本就不干净的银白色袈裟又染上了地上不知什么颜色的汤水。
    “什么佛门圣子，元家公子，还不是沦为了我玄心门的阶下囚，你还装什么慈悲菩萨佛祖呢？”
    说着，这弟子笑的愈发放肆了“听说你还有个养在身边的道侣？先天净心灵质，可真是上好的炉鼎体质…”
    他的话陡然停住。
    因为元清辞抬头了，睁开了清凌凌的一双眼，那荒芜的目光落在这弟子身上，仿佛在看一粒没有生命的尘土。
    那弟子心下微寒，面上却还是啐了他一口“晦气，不日你就要死在我们玄心门的诛魔台上，神气什么？”
    面上虽还是不屑，脚下出门的步子却是快的很。
    魔尊莫虚的声音又响起了“你再不快些融合本尊，只怕你那小姑娘真要变成炉鼎了。”
    “你又何必如此排斥我的力量呢，我们本就是一体。”
    幽蓝的眼底折射出一点妖冶的光。
    是夜，齐璨从梦中惊醒。
    梦里反复的场景，是元清辞死在自己神魂灵火的画面。
    慈悲的佛者在焚尽神魂的烈焰中，笑的开怀解脱。
    齐璨再也不能入睡了，从萧沐颜的房中走出来，心底焦躁不安。
    脚下在不规律地踱步，不多时，齐璨便和萧沐颜房间有了些距离。
    远处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还有些看不清的雾气。
    齐璨有些奇怪，从未听闻喜乐宗门内有灵泉瀑布，并且听这动静还不小。
    她循着水声缓缓接近，发现雾气出现在一从竹林里。
    她小心翼翼地压着步子接近，走到最后一丛竹子面前，缓缓拨开竹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汩汩清冽的水自几尊玉雕的鱼嘴中吐向池子，池子的壁也是由灵玉雕铸成的。
    雾气氤氲中，有一道身影格外夺目。
    墨色的发丝沾染了水汽沾在如玉的脸颊两侧，池水中是一条如同火焰般鲜红的鱼尾，那色泽在月华底下光彩夺目，流光溢彩会流动一般。
    那精致的五官无疑就是萧沐颜了。
    萧沐颜竟然是一尾人鱼？!
    齐璨默默地捂住了鼻子。
    这还是她不算长的人生里第一次偷看别人洗澡，看的还是这么一个美人。
    萧沐颜虽说性格恶劣了些，可…确实是好看到了极点。
    是和元清辞不同的好看。
    元清辞的好看是仿佛天山上的雪，让人心疼捧在手心不想让他化在这无情的天地之中，而萧沐颜的好看则是让你知道接近了就会付出代价。
    修真者的五官何其敏锐，更好看萧沐颜还是妖族，就算齐璨隐匿了气息，可动静在萧沐颜耳边仍旧是清晰无比。
    “看够了？”
    和平日里甜腻的声线有些不同，此时萧沐颜的声音带着点低沉，更加惑人心神了。
    鲛人的声线，即使不在唱歌，也是有迷惑性的。
    对于堪堪结丹期的齐璨而言，其迷惑性更加强烈。
    齐璨清明的眼神一下子有些茫然涣散了，乖巧地朝萧沐颜走去。
    哗啦一声.
    齐璨跌落进了池子里，水染上衣袍顿时贴在身侧。
    冰凉的水呛进嘴里的时候，齐璨有了一丝清醒挣扎了下，触及手下更加冰凉的鱼鳞片时，下意识地收手。
    萧沐颜的眼神却一下子冷了下去，掐着齐璨的腰将她提起来。
    “妖族可怕吗？”
    陷入混沌的姑娘显然不知道他在气什么，被呛得眼泪汪汪的望着他，受他声音蛊惑实话实说了。
    “不可怕。”
    小姑娘咳嗽了几下又道“你的尾巴，很漂亮的。”
    萧沐颜眼底的火倏地一下熄灭了。
    他的脸上浮现一丝疑惑“好看？”
    这是他作为鲛人第一次听到的称赞。
    作为深海里的妖族，隐匿最为重要，是以族人的尾巴大多都是深色，他那么耀眼的红色无疑就是海底掠食者的活靶子。
    但他以出色的猎杀能力镇压了所有对他的不满，通过血的厮杀成为了鲛人一族最年轻的少族长。
    而后来到喜乐宗修行道法。
    鲛人喜欢喜乐宗的阴阳调和之术，练了这些术法的萧沐颜，蛊惑之术更是一顶一的强。
    齐璨的称赞没有挟带任何不干净的诉求。
    似乎只是单纯对美好事物的欣赏。
    小姑娘身上清净的气息让焦躁的鲛人罕见地安静下来了。
    鲛人生性冷漠残暴，是以萧沐颜锐利的指甲在齐璨腰侧划出来不少血痕。
    鱼尾忽然狠狠地一拍，水溅的到处都是，显现出鱼尾主人的烦躁。
    他不想承认，有一刻他是生过把这小姑娘带回族内做炉鼎，日日夜夜将她缠在鱼尾间的残暴想法的。
    萧沐颜掐着怀中小姑娘的腰，脸埋在她细嫩的脖颈间汲取那清冽的气息，寻求安宁。
    齐璨被腰间的疼痛刺激的恢复了清醒，被萧沐颜的状态和动作吓了一跳，挣扎着就要扔出一张霹雳符。
    萧沐颜按住了她的动作，一只手将她的两只手禁锢在腰后，声音十分低哑，带着惑人术法仿佛敲在齐璨心头。
    “别动，你不会想了解鲛人族的情生期的，你吃不下的。”
    “若是不想被我缠死在我鱼尾里，就老实点，让我汲取些古心莲莲子的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