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的时候裴昭深嗅了一口, 空气里那股熟悉的味道已经闻不到了，可能真的是他出现错觉了吧。
    科研所的体检项目, 和裴昭的医院里做过的那些差不多, 只是每当有仪器靠近他时, 头皮还是忍不住一阵发麻。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裴昭终于熬过了所有的体检项目，从体检床上爬下来，他发现一直等在这里的季阳不见了。
    “你坐在椅子上等一会儿，季阳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马上回来。”帮裴昭体检的人正在整理仪器，见裴昭在找季阳, 便跟着招呼了声。
    “好的, 谢谢。”裴昭不敢四处乱走，听从安排地坐在椅子上等待季阳。
    浅蓝色的围帘拉开，昏暗的屋子被阳光照亮，裴昭双腿并拢, 双手搭在膝盖上，端正的坐姿像是幼儿园里乖巧的小朋友，目送工作人员离开。
    偌大的检查室静悄悄的，只剩墙角的监控器闪烁着红光, 注视着屋子里的一切。
    “笃笃笃”
    “教授, 这是您要的资料。”
    会客室的门被打开, 季阳探进半个身子，把准备好的文件递给教授。
    教授接过文件低头翻阅查看，季阳的视线越过教授的肩膀，偷偷地打量坐在会客厅里的客人。
    男人的轮廓挺拔利落，裁剪合体的黑色西装勾勒出完美的肩线，手捧着茶杯轻轻吹散热气，视线一直落在面前的显示屏上，就连季阳的敲门都没能吸引他的注意。
    显示屏的画面被分成几个不同的小格子，每一个画面对应的都是不同的房间，其中最大的那幅画面，正是她刚才离开的那间。
    画面里的裴昭依旧保持着乖巧的坐姿，只有攥紧的手指可以看出他此时的局促不安。
    “你先回去吧，别忘了我交代你的事。”教授向旁边移了一步，挡住了季阳的视线。
    “好的教授，那您有事再给我打电话。”季阳离开会客厅，回到检查室寻找裴昭。
    裴昭在见到季阳后，怯生生的模样总算是缓和些。
    “不好意思，刚才有些其他事情要忙，让你久等了。”季阳抽出椅子坐在裴昭的另一侧，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
    “没关系的，我就是有点紧张。”裴昭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呵欠。
    这里的装修风格和医院太像了，就连刚才给他检查的那些人都是穿着医生的白大褂，很难让他不产生戒备心理。
    “不用紧张，今天只是做普通的检查，”季阳安慰裴昭道。
    “我是要回家等消息，还是把行李搬过来住这里？”裴昭的心里是想回去的，他约了沈渡吃晚饭，不能食言。
    “如果有需要我可以随叫随到。”
    “这个我需要请示教授的意见才行，我们先把检查做完。”季阳不好意思的朝裴昭做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裴昭还以为所有的检查都结束了，没想到还有。
    “还有？”
    季阳点了点头。
    “除了这些检查以外，我们还需要给你的另一形态也做个检查，”季阳说道，“我看你的资料填写的另一形态是猫？不知道你现在方便切换形态吗？”
    季阳的表情逐渐掩盖不止兴奋的情绪，大有一种裴昭前脚变成猫，后脚她就要扑过来猛吸一通的势头。
    “我..试试。”裴昭的表情有些为难。
    他已经很久没有切换成猫的样子了，身体的不适让他对任何事情都变得小心翼翼，裴昭担心频繁地切换会消耗他的能量，让他身体变得更加虚弱。
    裴昭从椅子上站起身在屋子里踱步转了几圈，反复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然后屏气凝神..
    教授关上门，拿着手里的文件回到沙发前，将资料递给正在喝茶的男人。
    “沈先生，这是裴昭的体检报告，有一些项目检测还需要一些时间，等结果出来后我会发到您邮箱上。”
    “教授不必那么客气，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裴昭以后还需要您多多照顾。”从监视器上收回视线，沈渡放下手里的茶杯悠悠开口道。
    “能看出有什么问题吗？”
    教授撇着嘴摇摇头。
    “从目前来看裴先生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不过具体的接过还要等剩下的报告全都出来才行。”
    听说裴昭的身体没事，沈渡缓缓的舒了口气。
    “剩下的结果什么时候可以出来？”沈渡不想耽搁太久。
    “最迟明天中午，我已经交代他们尽快去做了，只是裴先生和我们有些不同，有些检查还需要多分析几次，以求结果准确，还请沈先生谅解。”
    教授的语气客客气气的，和沈渡说话时眼里也都闪着期待的光芒。
    “咳沈先生，按照正常流程，我们应该..”
    “不需要。”沈渡的目光重新移到监视器上。
    沈渡拒绝得干脆利落，教授还以为事情泡汤了，瞬间心凉了半截。
    教授想要继续追问下去，余光瞥见显示器，目光立即被吸引过去。
    原本清晰的屏幕忽然变得模糊，像是捕捉不到焦点的镜头，不停地放大缩小。
    “能把这个画面放大吗？”沈渡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对教授问道。
    教授将画面切成单独模式，镜头只对准了裴昭的屋子。
    “我试试..”监控器传来裴昭迟疑的声音。
    沈渡的身体前倾，整张脸快要贴在屏幕上，生怕一不小心，错过了哪一帧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