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说一瞬间流过的信息量和脑海里自己疯狂否定的东西实在太多，才会反而什么都想不起来吧。
    也许被无量空处攻击的感觉就是这样？胡思乱想着，他还能听到室内温泉里一阵阵的水花声, 看来就算自己离开了, 里面的人也没有停止玩闹的行为, 也幸好这家旅馆今天只有他们一群人, 否则大概是要被投诉的。
    “伏黑君？你怎么站在这里, 不进去一起泡温泉吗？”忽然得, 灵幻从对面角落拐出来，“听说这里还有很舒服的室外温泉呢。”
    “我泡得差不多了，所以就先出来。”总不能说是被赶出来的吧, 何况还是那么尴尬的理由。
    “是吗哈哈，”挠头，灵幻也听到了里面的喧哗声, “里面看起来很热闹啊, ”他凑近浴帘看了看，“算了，还是让年轻人玩一会吧，我就去那个露天的……”
    “等等！”伏黑惠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脱口而出, “我也要去露天温泉试试，灵幻先生要不要先去淋浴？”
    “呃，那是当然的了, ”看着头上有些水珠的伏黑惠，灵幻没有多想, “我先去洗澡吧。”伏黑君似乎有什么事？不过灵幻还是很善解人意地顺着他的话离开了。
    今天的自己也是一个可靠的大人呢。
    等灵幻将信将疑地走进了淋浴室，伏黑惠的脑袋才“腾”一下变得通红。
    总之，还是要去提醒一下沙树的吧……他走到室外温泉的门口处, 抬起的手甚至微微颤抖起来。
    毕竟里面就是……在泡温泉的沙树吧？她应该是会把浴巾顶在头上的类型，然后把嘴巴埋到水面以下，咕嘟咕嘟吐泡泡，似乎也是她会做的事。
    努力想一些会让自己平静一点的画面，伏黑惠才鼓起勇气敲了敲门，“沙树，你在里面吗？”
    正在吐泡泡的沙树一下子站了起来，为什么伏黑惠会在外面？他不该在室内温泉吗！
    然而在温泉里突然站起来的后果往往就是——在哐叽一下滑倒后，沙树光荣地摔进了水里。
    “你怎么了？”伏黑惠在外面干着急，听不到回应，他犹豫再三，终于打算走进去看看。
    “我没事！”就在门刚被推开一点点，氤氲的水汽溢出时，沙树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小心摔了一下，真没事！”她提高声音，又说了一下，“你怎么突然来叫我了，惠？”
    伏黑惠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失落地关上了门，他扶着额角，把这个温泉是混浴的和灵幻先生打算来泡温泉的事告诉了沙树。
    “什么！”沙树震惊之余，却也为难了一瞬间，按照规定，泡温泉时除了一条小毛巾外，其余的都不能带入，她自然也没有能遮掩身体的衣物。
    之前不知道是混浴自然就大大方方地走进来了，但现在要她这么走到女子更衣室……着实有些为难。
    “咳，我的浴衣，还没有穿过。”门外，伏黑惠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的，“你要不先穿上吧？”
    他说完，刚被关上的门缝就又被打开，从这溢散着白汽的门缝里，一段纤瘦白皙的手臂伸了出来，带着几颗水滴，在移动过程中顺着手臂的线条滑落，有的还聚集到了指尖，凝成一颗滚圆的水珠。
    “谢谢你了。”里面的声音微弱，伏黑惠似乎还没听过沙树这样的声音，一时间，少年的绮丽幻想似乎就近在眼前，可越是这样，越是没有了打开大门的理由。
    他不该这样，即使指尖还残存着刚刚拿过浴衣的少女手上的水汽，他却只是默默地深呼吸了一口。
    幸好温泉里的硫磺味够重，掩盖住了那一点脑海里臆想出来的馨香。
    “我换好了。”贼头贼脑地从温泉里出来，沙树想了想，还是把盘起的头发放了下来，好多遮掩一些，身上的男士浴衣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偏大了，无论是塌下去的肩膀部分，还是快要拖地的下摆，都昭示着这条浴衣不属于这个少女的事实。
    但更重要的是大开的领口，没有擦拭身体就胡乱裹上浴衣的少女，不仅腰带打得乱七八糟，濡湿的浴衣贴紧身体，让少女平素良好的伙食效果体现得淋漓尽致。
    言而总之，这对刚刚平复了心情的少年无疑是另一种折磨。
    尤其她身上这条衣服原本属于自己。
    他也许，不，本应该先行离开的，但不知为何，就愣愣地留在了原地，可能他是在隐秘地期待某一种折磨？
    沙树果然是把浴巾顶在头顶的那种。
    猜想的验证，就是另一种欢喜了。
    事实上，再怎么胡思乱想，即使是让鵺给自己来上一道雷，这也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
    “这实在太感谢您了，真不愧是灵幻先生啊。”临行前，老板娘在门口为他们一行人送别，“祝您一路顺风！”
    “没什么，”大手一挥，灵幻新隆潇洒地朝老板娘告别，“有什么问题都欢迎到灵幻事务所咨询，下次给您打9.5折哦！”
    “这是我的新电话号码……”有些不敢看伏黑惠的脸色，沙树别过头，“总之，还不能泄露我假死的消息，还有，嗯，冰淇淋我会吃的。”
    “你也不能不想我哦！”凶巴巴地留下一句，她原本想直接跳下列车，而事实上她却被拉住了手腕。
    看到沙树转过头正眼看着他，伏黑惠突然有一点不想放开手了，至少和前几天是比，此刻的她是真实存在的，是不会突然消散的，手底的触感也是温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