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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淫青春之放纵 膝盖之上(Over the knee) 下厨房

章台会(一)

      六月二十八, 天下各路人马齐聚于京西北道章台郡, 史称“章台会”。
    这次章台会,除了太子和四皇子两方人马之外,还有特意从盛京城中赶来的官吏数人, 皆是奉成安帝之命督查议和之事。两方人马皆是看在成安帝的圣命上暂时休战妥协, 彼此心照不宣,不过是打算做做表面功夫糊弄过去, 故而今日一见, 两方人马便是一番客气寒暄——只谈风花雪月、日常琐事, 竟是无人主动提起军事。今日出席宴饮的文官将帅、宗室王侯,皆是有妻儿带妻儿、有姬妾带姬妾.......
    这不像是谈判现场,倒像是一次出游聚会。
    只见宴饮厅堂一片轻歌曼舞,自屋顶垂下四面竹编的席帘, 席帘之外, 则是摆着四座一人高的冰雕, 正往外散着丝丝寒气。宴饮厅堂四周以木槽为渠,别出心裁地移栽着数片夏日风荷,正随着习习穿堂风轻轻摇曳。
    今日顾熙言一只脚刚踏进了宴厅的大门, 心中便顿生后悔之意。
    原是那日韩烨问她是否要出席今日宴饮的时候, 正赶上顾熙言午睡起来, 她意识朦胧, 睡眼惺忪,还以为今日不过是普通宴饮,随口便应了下来。不料方才一进门, 顾熙言一眼便瞅见了厅堂中一袭玄色衣袍的萧让,脑海中登时一片空白,浑浑噩噩地坐在宴桌前许久,才恍然回过神儿来。
    她刚说了“山长水阔,不再相见”,竟是这么快就又见到了他。
    今日宴席上的酒乃是章台郡特供的琼华露珍品。奈何顾熙言怀有身孕,饮食上的忌口是万万不能含糊的,不仅不能吃秉性寒凉、活血祛瘀的食物,酒也是一概不能沾的。
    只见韩烨抬了手,一旁服侍的下人立刻眼疾手快地把桌上的一壶琼华露换成了一壶甜牛乳,韩烨接过银壶,亲自给顾熙言斟上一杯,又执了玉箸,挑了几样顾熙言能用的菜色道她面前的小碟子里——可谓是细心体贴,关怀备至。
    可这一切看在对面坐着的萧让眼中,就是另外一番景致了。
    只见男人的身形一动也不动,直定定地望着那美人儿不错眼,他薄唇紧抿,眸色微沉,握着杯沿的大手骨节泛白,青筋隐隐。
    与韩烨的宴桌遥遥相对,萧让独坐一桌,身旁并无他人同席。侧后方的宴桌之后,坐的乃是郑虞和石氏二人,郑虞今日难得褪去戎装,穿了一身浅色的女装,衬的整个人有了几分温柔气度。
    郑虞暗中偷看萧让良久,终是起身上前走到萧让桌前,自斟了一杯酒,拱手道,“属下敬侯爷一杯。”
    萧让淡淡看她一眼,一仰头便饮尽了杯中之酒,动作干脆利落,竟是一句话都没跟她说。
    方才,郑虞见萧让望着顾熙言眼中的缠绵之色,又见他此时对自己的冷清态度,两相对比之下,心中不禁嫉妒万分。
    今日在场的众人中,多是行走官场的外男,故而知道顾熙言身份的人只有寥寥几人。知晓内情的人见顾熙言今日从进门儿便坐在韩烨身边,又见了萧让一副阴沉沉的模样,当即吓得只敢埋头吃菜,竟是一言也不敢发。
    再看那些不知道顾熙言身份的人,皆是把顾熙言当做了韩烨的妻室,甚至还窃窃私语地称赞两人举止恩爱。
    宴饮正酣,觥筹交错。一行婢女鱼贯而入,给各桌奉上一盏冰镇鲜果,略略一看,大抵是冰镇荔枝、黄桃、李子之类。
    顾熙言的手指还没碰到那颗冰镇荔枝,那厢韩烨便发了话,“将这冰镇果子撤了去,再换些常温过冷水的来。”
    原是那日顾熙言下身出血,险些小产,一连喝了数日保胎药,身子虚弱的很,如今六月时节,竟是又穿起了春日衣衫,时不时地还会体虚盗汗,手脚冰凉。如此情状,自然是不能再食用冰冷之物。
    顾熙言倒也遵医嘱,只缓缓缩回了够果子的纤纤素手,转而拿起琉璃杯,饮起杯中的甜牛乳来。
    那厢,上首一蓝衣文官笑道,“世子和夫人果真是情意绵绵。”
    韩烨闻言,但笑不语。
    和那蓝衣文官同席的一位褐衣文官闻言,当即拉了拉那蓝衣文官的衣袖,又拿眼神颇有深意地瞅了瞅萧让。
    那蓝衣文官见萧让自打落座便一言不发,只一杯接一杯喝着闷酒,不仅没明白别人的提醒,反倒问道,“诶,说来也奇怪,侯爷今日的神色看起来不大痛快,不知是怎么了。”
    那褐衣文官闻言,冷汗落了一声,忙轻声斥道,“快闭嘴吧,别说了!”
    不料,那蓝衣文官确实个耿直不知迂回的,被褐衣文官一斥,竟是急了,喋喋不休道,“兄台此言差矣,我见此夫妻恩爱场面,赞叹两句又有何不妥?难道兄台竟是见不得别人夫妇恩爱?更可况,我听闻平阳侯爷和夫人也恩爱的紧……”
    “砰——”的一声突然响起,把蓝衣文官的话打断了一半,厅堂内众人闻声,纷纷朝着声源处望去。
    原是萧让耳力极佳,方才听着周围窃窃私语之声,满腔怒火隐忍不发,竟是将手中的那只白玉酒杯生生捏碎了。
    只见高大俊朗的男人面色如常,缓缓起身道,“这杯子忒不结实,扰了各位宴饮的兴致。”
    四周之人哪里敢真的受萧让的歉礼,当即纷纷拱手,连声道,“哪里,哪里”、“侯爷言重了”、“侯爷无事便好”......
    顾熙言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一张明艳的小脸上虽然全程都是笑着的,可心中却像是含着黄连一般,苦味儿翻涌不断。
    望着男人挥袖离席,步出宴饮厅堂,顾熙言瘦削的双肩微不可察地一沉,卸下了强颜欢笑的伪装,身体里的一股子气力如同突然被抽走了一般。
    韩烨见她面色不对,问道,“熙儿可是累了?”
    顾熙言点点头,“这里头有点闷,我想先回去了。”
    韩烨:“可要我陪你回去?”
    顾熙言笑了笑,“今日章台一会,你身为主帅,怎能缺席?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不必兴师动众。”
    韩烨也不做勉强,“那便叫人送你回去,若是不舒服,便卧床好生歇一歇。”
    顾熙言点了点头。那厢,韩烨指了名叫姜纨的部下,随着顾熙言出了厅堂大门。
    两人一前一后,行出数百步,到一处假山之前。那名曰姜绾的将领拱手道,“末将去备车马,请姑娘再此稍候片刻。”
    顾熙言点了点头,等姜纨走远了,才打量起周围的景色。
    此处是一秀丽花园,虽没有江南园林那样精巧,却也别有一番情致。不远处有一方池塘,养着锦鲤白荷,旁边一处六角飞檐亭台,再往旁,便是顾熙言身前这座怪石嶙峋的假山。
    这假山造型奇特,别有洞天,从假山中空之处沿着阶梯走上去两三步,便来到假山半山腰处的平坦之处,方寸之地上设着一方石桌、三尊石凳,供人小憩。
    顾熙言等了姜纨片刻,见他还未回来,便提起衣裙上了假山,坐到了那石桌之前。
    本来,顾熙言是打算逃离萧让身边,便和韩烨分道扬镳的,可是没想到那夜马背之上,她突然下身出血,竟是险些小产,后来每日卧床静养,将养了数天,才算强健些。
    顾熙言一手轻轻抚上小腹,轻轻覆在小腹微微隆起的轮廓上,樱唇边溢出一丝浅浅笑意来。
    细细算来,她怀孕已经满两个月了,上个月她孕吐严重,每日不吃只吐,整个人被折磨的瘦了一圈。如今,孕吐的症状渐渐消失了,她吃东西也有了胃口——顾熙言想,她腹中的孩子还未出生,大抵便已经知道心疼她这个母亲的了。
    美人儿樱唇微弯,一双美目流光溢彩,莹白的小脸儿上满是光彩。萧让提步上了假山石阶,望着眼前的笑意晏晏的美人儿,竟是微微有些愣怔了。
    她今日穿了件织锦绡纱的竖领对襟长衫,下头是条百蝶万福的八幅湘裙,云髻上斜斜簪着三只云纹和田玉宝钗,更显得一张小脸儿莹润白皙。
    顾熙言正兀自出神儿,猛地一抬眼,看见走上假山的高大男人,当即沉了小脸儿,从石桌前起身,不料她满心慌乱,脚下竟是冷不丁被山石上的藤蔓绊了一下。
    萧让立刻飞身上前,伸了手臂把美人儿稳稳揽在怀中,望着她道,“熙儿,你怎么样了?”
    顾熙言立刻推开那一堵结实的胸膛,几乎没有在他的怀中停留一瞬,“我怎么样,不需要你管!如今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还请侯爷离我远一些。”
    萧让缓缓垂下半空中的手臂,攥了攥拳头,沉声道,“怎么没有关系?那合离书只要本侯还未署名字,你便还是我的妻........”
    “萧让,”顾熙言陡然打断他,目光如寒霜,“这么自欺欺人好玩儿吗?”
    “你亲口说的——明明对我一点也不爱,何必握着我的自由不放?”
    萧让沉默片刻,薄唇动了动,“熙儿,那日我说的话乃是无心之言.....”
    “是无心之言,还是真心之语?”顾熙言转过身去,把红红的眼眶隐藏,“我想和侯爷说的话,都在那封和离信里了。”
    “你既然厌恶我至此地步,想必对我腹中的孩子也是及其憎恶的......萧让,平阳侯府的主母之位不会一直空着的——你以后会再娶妻,也会再有孩子.......从今往后,我腹中的孩子便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宝贝,我们母子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
    萧让心中针扎一般的难受,心中一急,手上便下了蛮力,他紧紧握着那如雪一般的皓腕,哑声道,“熙儿,别走。”
    顾熙言猛然回头,明艳的小脸上绽开一抹冷笑,“怎么,侯爷又想对我‘用强’吗?”
    萧让闻言,俊脸上竟是一愣,神色登时灰败无比。过了许久,他缓缓松开了顾熙言的手,问道,“熙儿,上一世,你恨我吗?”
    “我恨你,我恨极了你。”顾熙言没再回头,
    “所以,萧让,这一世,别再让我恨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11日请假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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