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蹬蹬。”
    是高跟鞋触碰地面发出的声音。
    晏时抬眼，收回放在叶芽里额间的手，冲着空姐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空姐会意地点点头，放轻了脚步，继续朝前走着。
    叶芽里不满地皱了皱眉，伸出手，在空中胡乱抓着，发出不满的嘟囔声。
    晏时把手递给她。
    抓到晏时的手后，叶芽里紧紧皱着的眉头松开。
    她紧紧地拽着他的手，不肯放开。
    晏时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一下又一下，动作轻柔。
    他轻声唤着她的名字，试图将她从噩梦中唤醒，“芽芽，醒醒。”
    在他的呼唤下，叶芽里慢慢睁开眼睛，她一脸茫然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才想起来自己此刻正在飞机上。
    “芽芽，你没事吧？”
    耳畔是磁性的男声。
    叶芽里对上晏时那双溢满了关切之色的眸子，摇了摇头，“我没事。”
    只是做了个梦。
    她这才发现自己正紧紧抓着晏时的手，急忙松开手，“不好意思啊。”
    她松开手的瞬间，晏时不可避免地感到些许失落。
    他不在意地笑了笑，“没事。”
    晏时说着，顺手将放在桌子上的芒果汁递给她，这是他一早让空姐准备好的鲜榨果汁，“喝杯果汁吧。”
    是她喜欢的芒果汁。
    叶芽里接过他递给来的果汁，低声道谢。
    她捧着果汁，小口小口地喝着，目视着前方，双眼失神。
    过了一会，广播里传来声音，“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安全降落。感谢您选择汉北航空公司班机！下次路途再会！”
    到了。
    听到广播，叶芽里回过神来，解开安全带，站起身来，听见晏时说：“走吧，我送你。”
    她下意识地便想拒绝。
    晏时瞥了她一眼，信口胡诌道：“清许拜托我好好照顾你。”
    一句话，堵住了叶芽里的拒绝。
    “那...麻烦你了，晏时哥。”
    黑色的林肯车停在机场门口。
    项学文挺直了身子，站在车门旁，远远就看见自家boss走了出来。
    等等...
    他用力地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朝他走来的晏时。
    活久见，boss脸上竟然带着温柔的笑容，他正低着头，对着身旁的小姑娘说着什么。
    两人并肩而立，看起来养眼极了。
    等等...他怎么觉得这姑娘这么眼熟呢？
    原来是她。
    眼看着晏时就要走到跟前了，项学文抿了抿嘴，恢复往日的冷静面孔。
    他上前几步，接过晏时手中那个粉色的行李箱，恭敬道：“晏总。”
    晏时微微颔首，对着叶芽里介绍道：“这是我的秘书，项学文。”
    叶芽里看着项学文，点头示意道：“项秘书，你好。”
    凭借他敏锐的直觉，项学文可以断定，眼前这位叶小姐就是未来老板娘。
    想到这，项学文低了低头，恭敬道：“叶小姐好。”
    打完招呼后，项学文拉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上车吧。”
    “好。”
    晏时上前，站在车门旁，他将手放在车顶，护着叶芽里上了车。
    ......
    又是一年过去。
    十二月三十一日，异国他乡也飘起了鹅毛大雪。
    叶芽里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站在落地窗前，凝视着窗外的白色，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回忆中。
    她在窗边站了很久。
    前些天，叶芽里接到了苏清许的电话。
    在电话里，她们聊了许多往事，最后，避无可避地回到了那个话题。
    是她先问的苏清许，“他...最近怎么样了？”
    算起来，陶致知已经毕业半年了。
    “挺好的。陶致知现在是高新科技公司的总经理，他发展的很不错。”
    那就好。
    叶芽里望着窗外的茫茫白雪，应了一声“嗯”后，就没再说话。
    电话挂断后。
    叶芽里将高脚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她在落地窗前又站了一会后，拿着伞，出了门。
    孙管家站在门口，望着叶芽里撑着伞远去的背影，有些不放心地喊道：“小姐，您早点回来。”
    天这么冷，千万别冻感冒了。
    孙管家叹了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坐到沙发上，一只手拿着话筒，另一只手拨动着数字盘。
    电话被接通，“孙管家？”
    “晏少爷，小姐一个人撑伞出了门，外面正下着雪。”
    他在说“下着雪”这几个字时，加重了语气。
    “好，我知道了，您别担心，我去找她。”
    晏时单手操纵着方向盘，眉间染上了点点愁色，
    这一年来，小姐像变了个人似的，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
    原本娇俏爱笑的小姐，也只有在晏家大少爷面前才会露出笑容。
    但愿，晏家大少爷能彻底解开小姐的心结。
    路上行人很少。
    叶芽里漫步在河边，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
    她紧紧握住雪花，任由它在自己掌心中融化。
    冰凉的水，顺着她指间的缝隙，落在地上。
    雪花引领着她，走向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