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跨坐在他身上，丝质睡裙在他手中滑动。
    有几缕午后的阳光正从遮光帘的缝隙中挤进来偷窥。
    正在播放的高分电影也沦为了不被重视的背景音。
    如果有些事情在此刻无法宣之于口，那么身体和灵魂的交流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46章 第五次约会（四）
    第五次约会, 意味着什么呢？
    是他已经从「正式的男朋友」，退回到了「情人」的身份？
    还是仅仅代表着她一时兴起，想要来一场情侣约会？
    时屿不知道, 也不愿意去思考。
    他所有的思绪和全身的力量都在她的身上。
    她断断续续的嘤咛与哼叫早就已经超过了电影背景音，像是魅惑的咒语在他耳边回荡，诱使他竭尽全力释放自己。
    她喜欢草莓味, 此刻他们周围都飘散着草莓润滑油的甜腻香气。
    直到筋疲力尽, 弄得一片泥泞不堪, 才终于停下来。
    夜幕降临, 两人裹好厚重的衣服，去她喜欢的餐厅觅食补充能量。
    “接下来想去哪儿？”时屿问她。
    颜瑾宁一样一样数着：“想去看星星，想去逛街买衣服, 想去ktv唱歌, 想喝得大醉。”
    后来，两人去了商场逛街买衣服，她给自己和他都买了很多件。
    然后又在商场顶楼看了星星，可惜是个多云天气, 星星也捉迷藏。
    他预定了ktv大包厢，让她边喝酒边唱歌, 陪着她一起玩闹。
    等到两人再回到家时, 已经是后半夜了。
    “时屿, ”颜瑾宁身上有些酒气, 坐在门口的换鞋凳上, “我今天玩得这么疯, 你会不喜欢我吗？”
    时屿半蹲着, 将她漂亮皮靴的拉链拉开, 回答：“当然不会。”
    她摸摸他的头发, 带着醉意，说话断断续续。
    “宝宝，你最近跟我在一起，都不笑了。”
    “可是我能感觉到……你没有移情别恋。”
    时屿：“说什么呢，我当然不会移情别恋。”
    颜瑾宁笑道：“对啊，就算你的嘴巴会说谎，你的身体不会！”
    时屿将她抱回卧室换好睡衣，又去冲蜂蜜水、准备洗漱的热毛巾。
    照顾喝醉的女友，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也心甘情愿。
    颜瑾宁的醒酒速度要比他想象的快得多。
    等他洗完澡之后出来，发现她已经从平躺变成半靠着的姿势了。
    “怎么起来了？”他擦着头发问，“还有不舒服吗？”
    她看起来十分清醒的表情，让他心里打鼓。
    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他暗暗祈祷。
    不要。
    什么话都不要说。
    颜瑾宁有些轻微头痛，想直接昏睡过去却发现做不到。
    她心里暗骂，酒精真是个没用的东西，需要它麻痹自己的时候怎么完全不管用呢。
    “时屿，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时屿怔怔地回答：“五十二天零三个小时四十分钟。”
    “我真的很喜欢你。”
    她嗓子发紧，不知道是因为醉酒还是因为想哭。
    “可是……”
    “可是我们之间好像，还是有时间差。”
    “我能看出来，你最近很……”
    时屿大概能猜到她想说什么，可他不愿意再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如同之前进行过的无数次前戏，他熟稔地拥抱她，亲吻她。
    “要我吗？”他在亲吻她的耳朵时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她的手已经缠上他的腰肢，却没直接回答，而是问他：“你会不会太累？”
    他轻笑了一声，更炙热的吻贴到了她锁骨附近的皮肤。
    “颜瑾宁，我对你怎么可能会累。”
    “躺下。”
    她发出指令，在时屿疑惑的眼神中，又重复了一遍。
    “过来，躺下。”
    很快，她尝到了草莓味的时屿。
    而时屿第一次感受到另一种被包裹的感觉。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有些害羞，有些无措。
    视觉和生理上的刺激让他快要无法忍耐。
    她在他许多声“不要”和“停”中，选择了间歇性的暂停。
    在她终于放过他之后，他头脑空白地看着天花板大口呼吸了几次才缓过来。
    “好了，睡觉。”她故意道。
    “睡觉？”
    此刻的时屿，是绝不可能睡觉的。
    形势逆转，这次换她被压制、被服务。
    而后她便体会到时屿说的“不累”是什么意思。
    颜瑾宁在到达过前所未有的高阶感受之后，瘫软在床上。
    眼角渗出来一滴泪，她想，应该是爽到流泪吧。
    “我猜，那天我忘记挂电话的时候，你应该是听到我爸妈说的话了。”
    他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每一下心跳都变得像击鼓那样重。
    “我不想让你承担这些压力，我不想让你因为我变得不快乐。”
    “所以这次约会结束后……”
    她用力睁着眼睛，转着眼珠，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我们，分开吧。”
    她就是这样，永远都要求自己在感情中掌握主动权。
    在一起或者分开，都必须是她主动选择，而非被动接受。
    她无法接受也无法面对之后有可能被迫分开的事实。
    所以，先下手为强。
    哪怕她心中根本不愿意分开。
    他沉默了许久。
    终于从喉间挤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好”。
    他听到过很多次她跟家人打电话，每次她为了照顾他的心情，总会找借口躲开。
    她比他年长五岁，每天需要面临工作的压力，还要因为谈了一段姐弟恋，而被迫接受家人的“劝解”。
    这些让他心疼，又无能为力。
    他如果为了解决她被催婚的问题而去真的求婚，那他们只会被拆散得更彻底，她要面临更大的压力。
    分开也好。
    他想，让他当个随叫随到的情人，或是做个结婚之前的备胎，又或者只作为一个照顾起居的保姆，都可以。
    他忍着哽咽，玩笑道：“我还以为，是睡腻了，不要我了。”
    “不是的……”她急着辩解，却因为眨眼而掉了几滴泪珠。
    他倾身将泪滴吮吸亲吻掉，用手指将她额前被汗水打湿的碎发捋到一边。
    “不哭了好不好？”
    她不回答，只是双手攀着他的后背，迎上去亲吻。
    两个人像是达成了什么共识，把之前所有解锁过的姿势全部都试了一遍。
    床单被打湿。
    洗手间里化妆镜上被留下手印。
    卧室新换的地毯上也被留下痕迹。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颤抖过多少次，大脑只在兴奋与空白之间切换。
    而他被快感侵袭着，像是要把自己完全献祭给她一般，不知疲惫。
    ……
    颜瑾宁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间、什么情况下睡着的。
    等她第二天醒来时，发现她躺在小卧室干净松软的床上。
    手机已经充好电放在床头，她打开一看，已将近十二点。
    有两条微信消息，可她却不敢点开看。
    今天睡醒之后的感觉很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等她伸懒腰活动筋骨下床准备洗漱时，才发现，原来是太安静了。
    时屿，走了？
    她看了一眼小卧室，这是她给时屿布置的小型工作室，除了他平时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之外，其他设备都还在，昨天她给他买的新衣服和新鞋也都原封不动地放在衣柜边。
    她走出卧室来到客厅，昨天乱糟糟的沙发已经变得整齐。
    不远处餐厅的餐桌上，摆着珐琅锅和几个盘子，她走近些才发现桌上有张便利贴。
    「昨天喝酒了，胃一定不舒服吧？
    熬了你爱喝的美龄粥，
    还做了几个清淡的菜，
    起床后记得吃。」
    落款是时屿。
    旁边还放着之前她给他的房门钥匙。
    她又走去大卧室，原本会以为是一片狼藉，可现在却干净整洁——换了新的床单、被套、枕套。
    旧的那套连同那块被弄脏的地毯，都已经洗好晾在了阳台。
    卧室、厨房、厕所，所有的垃圾都被带走扔掉。
    房间里一切都整洁清新，已经没有了关于时屿的任何味道。
    颜瑾宁回想着昨天。
    所谓的“第五次约会”，也许就是最后一次了。
    肚子饿得咕咕叫。
    洗漱之后赶紧盛了一碗粥，平静地喝着。
    这就算是分手了吧？
    她自言自语，思考片刻以后又点点头。
    喝着粥，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到了碗里，怪不得有一勺粥喝到嘴里时又苦又咸。
    她不是个会因为失恋而痛哭流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