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圣君大义，性格直接, 本座自然是相信的。”
    云瑕在旁边将这其中的暗流都看在眼里，现在都“本座”上了, 说明是很正式的交流了，他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插科打诨。
    只不过, 大义……
    凤萧杉这用词还真是脸皮够厚才用得出来啊, 因为墨君洲根本不是因为什么大义才过来这边的，而是因为化魔丹, 是被迫, 做的事情自然对魔界不会存在什么好处。
    可他却说“大义”。
    云瑕悄悄把脸撇到一边，做了个无语至极吐舌头的表情。
    结果一抬眸就看到了执空的脸。
    这么说不准确, 是执空的头，兜帽下压根看不到脸。
    云瑕先是一愣, 有种被看到了的尴尬, 但是吧, 他根本不能确定执空是不是在看他。
    执空那个方向确实是对着自己这边的，但他也有可能在看别人。
    那边墨君洲开始跟凤萧杉萧南离说话，话题是关于他的，墨君洲在仔细询问魔丹转化以及云瑕身上那些黑色痕迹的事情, 云瑕则开始研究执空的头，猜测执空究竟有没有在看他。
    可对面的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完全看不出来，一点信息都没有。
    太作弊了，这不公平！
    于是云瑕开始对着那边用口型说话，做各种小表情，甚至做鬼脸。
    为了不让另外几个人发现，他还偷偷藏到了墨君洲身后，用他的身体挡着，自己的动作幅度做得不大。
    但执空还是之前的模样，跟个石雕似的，头都不转一下。
    行吧，那估计真没留意他，或者看到了懒得理会。
    云瑕放弃搞怪了，就开始盯着执空看，看他的兜帽，看他的衣服。
    执空：“……”
    云瑕那目光直白得惊人，执空一开始就注意到了，想忽视都难。
    一开始他还一边听着掌门他们说话，一边想看看云瑕到底要做什么。
    他在说什么？看不清楚口型。
    他在做什么？这人怎么一点都不关注自己的事情？掌门仙尊他们在谈的是他仙丹的事情啊。
    那是什么表情……有点意思，是想吓唬他？想多了，他怎么可能被吓到。
    跟个安分不下来的小狗似的……
    看着看着，结果慢慢的，他的注意力越来越转移到这边。
    到最后，云瑕盯着他直看，那目光在他身上来回移动，充满好奇，饶是执律殿第一执律者的执空也不太自在了。
    他就没想到他可能正在看他吗？身为执律者，他的敏锐度能有这么低？
    “你觉得如何，执空？”
    执空：“……”
    凤萧杉的话让执空陡然回神，兜帽下的脸色都变了变。
    他居然走神了，作为执律者，在掌门仙尊说话的时候，他走神了……
    唯一庆幸的或许是没人能看到他的脸，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但执空不是那种会掩盖自己错误的人。
    他微微低头：“仙尊，请容我告罪，方才没有听清楚吩咐，请掌门责罚。”
    气氛凝滞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执空身上。
    云瑕抓着墨君洲的衣袖，有点懵逼，什么情况，难道说他没听他们说话是因为在看自己？
    不，不会吧……
    其他几个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却齐刷刷地又把视线转到了云瑕身上。
    云瑕：“……”
    墨君洲率先道：“你是那武器的主人，你最熟悉它，若要把云瑕体内的黑气抽离，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执空顿了顿，道：“有大师兄亲自做这件事，无需担忧太多，不过……师弟最好先休息几日，把自身状态调整到最好再开始，那黑痕一开始是最猛烈的，如果想要稳妥，最好等它平稳些再动手比较好。”
    墨君洲点点头。
    这时候凤萧杉也说话了：“那便如此，不过难得执空会走神，惩罚就不必了，这么多年，你作为执律殿最勤奋，出任务最多，也从未出现过纰漏错误的人，难得一次栽到了小云瑕身上，哈哈哈，若是那老头知道，肯定要见见让你吃亏的人长什么模样。”
    执空：“多谢掌门。”
    萧南离也道：“我有预感，执空以后要遇到克星了。”
    云瑕立刻道：“别别别，别这样，受不起受不起，那什么，既然事情谈完了，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离开？师弟想去哪里，不会是想拉着利羽圣君到处去玩吧，刚刚说的让你好好休息几日，不是去玩几日，这就忘了？”萧南离隔空点了云瑕一下。
    云瑕心里还真是这么想的。
    “呃，不可以去玩吗？我现在没感觉如何，那些黑痕也就看着吓人，实际还好啦，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墨君洲看着对面几人，微微皱眉，按住云瑕的手：“等除掉了黑气再玩，这几日也尽量不要动你的内丹不要用魔气。”
    他都这么说了，云瑕撇了撇嘴：“那好吧。”
    “如此，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墨君洲对凤萧杉说。
    “好，你们回去吧。”
    等墨君洲和云瑕走后，凤萧杉也御空离开了。
    萧南离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用扇子敲了敲掌心，目光也沉静下来。
    “执空，你一直在控制着那些黑气吧。”
    过了好一会儿，执空才低声回答：“是我的失误让门内的师弟受了伤，应该的。”
    萧南离轻笑一声：“他可一点都没发现呢，更不会感谢你，如果不是你费力维持，他此时早就疼哭了吧，执空的乌魔爪，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执空没说话。
    “不过，那位圣君应该是看出什么来了。”
    “……”
    云瑕他们走到的南临峰边缘，云瑕正要用剑御空带墨君洲回去，被墨君洲阻止了。
    “不要御空，我们走回去。”
    云瑕：“啊？”
    墨君洲没废话，直接拉着他往下走。
    云瑕望着那山路，试探着说：“没必要吧，这里距离闲云峰挺远的，走的话要走到什么时候啊，我就用一会儿，不会有什么大事。”
    墨君洲拒绝：“能不用就不用，而且远也没关系，可以一边走走一边说说话，你话这么多，走到闲云峰你可能都没说完。”
    云瑕感觉被嫌弃了：“你这是在嫌弃我话多啊？”
    “没有，你跟只麻雀似的，虽然有点吵，但并不烦人。”
    云瑕：“？？？”
    他上手就去掐墨君洲的脸颊：“烦人？你说我烦人？那我烦死你。”
    两人就这么吵吵闹闹地往闲云峰的方向走。
    其实每座仙山之间都有长长的空中桥梁相连着，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直接飞来飞去的，路还是会有的。
    而且确实如墨君洲所说，他们这一路并不无聊。
    云瑕把这几天的见闻都跟他说了，墨君洲也跟他说了些他这两天的事情。
    凤鸣很大，他们就这么一边走一边看风景，看仙鹤，看天上的彩华，看远处悬浮的山。
    最后，他们没有回闲云峰，而是去了墨君洲的月水峰。
    “哇，这里好大，好空，一个人都没有诶，我还是第一次来你这里。”
    墨君洲：“我也是第一次来。”
    “噗嗤——”云瑕笑出了声。
    “也挺好的也挺好的，没人自由啊，走，我们去参观一下你的大别野。”
    “大别野？”
    “哈哈哈哈哈是啊，大别野，你的大房子！”
    一直到天都黑了，夜都深了，云瑕还留在这里。
    他打算直接在这里睡觉，压根都没想过会有什么意外。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困，身体似乎很沉重，但又好像很灵活，总想着动一动。
    不太舒服，但说不出来哪里不舒服。
    墨君洲发现了他的状态，皱着眉拉他坐下来，伸手探了探他的皮肤。
    那些黑痕所在的皮肤比其他地方要凉一些，问云瑕有没有什么感觉，云瑕说没有，不疼。
    但墨君洲作为一个灵修，他知道云瑕现在状态不是很对。
    而且原因就是他身上这些黑痕。
    就在他打算用灵识力量帮他安抚识海的时候，有人落到了他的月水峰上。
    “你……执空？我去你这一身黑的跟个幽魂一样，站在这里我差点没看见。”
    执空看了眼站在云瑕旁边那个同样一身黑的墨君洲，没说什么。
    “你来做什么？”墨君洲道。
    “来把他带回闲云峰，他的住处不在这里。”
    云瑕：“哈？还要查寝的吗？不会吧你们。”
    执空一板一眼：“大师兄吩咐过，而且凤鸣有规定，凤鸣的弟子不可随便去他人房间过夜。”
    怪不得说凤鸣的规矩多，连这样的规矩都有。
    大半夜的，云瑕懒得掰扯，他莫名有点烦躁，不想把这种情绪传递给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