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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盖之上(Over the knee) 娇淫青春之放纵 下厨房

第77章

      “别睡,别睡。”
    “说点什么。没有要说的么?留些什么话,我替你转达……”
    二十二以极小的幅度摇摇头。
    风采青不明白。
    他以为,按他的想象,二十二这样的人,临了该有许多话要说。
    虽不能诉与同伴,至少他也算是个能回话的人。
    “那对圣人呢?对你的同僚,或是对我、对我——”
    他没办法了,他顾不得别的什么了。
    廉耻也好,礼义也好,只要能撬开对方的嘴,不让他就这么默默死去,要他做什么、说什么都行。
    暗卫箍在他腰上的手收了收,真的认真思考起来。
    鼻间的血腥味还是那么浓,风采青竭尽全力,集中精神听着。
    “…………”
    “你真的不该来京城。”
    “什么?”
    风采青用手护住对方的脖颈,试图传递更多暖意过去。
    他摸到无力的脉搏和止不住的颤抖,他也抖起来。
    “你该做个诗人的……算了,算了、咳咳。”
    御史的头更晕了,思绪更乱了,他闻到的铁锈味越来越浓,几乎要呛死他。
    如果在飞土逐宍的上古,他们这样一定会一起被猛兽撕碎,成为野鸟的腹中餐。
    但他们如今在他贷下三年的小屋中,连风雨也吹不进来。
    圣人制造了房屋,人就和外界隔开来,有了巢,有了闭塞的去处,有了隔阂。
    风采青渐渐不害怕了,不怕死亡,不怕别离,也不怕不知是否存在的追兵;
    不怕认识此人引来的麻烦,不怕明日之后为了守诺而招来的目光或是猜疑;
    不怕京洛的风尘,不怕风浪,也不怕和家乡相似的雨。
    他只是拥紧他的知己,接受了一切残酷,静静等待结局。
    他还要去写折子呢。
    许久没写过了,不知下笔可还顺么?
    ……
    二十二戳了戳他后腰,把他从那被上身了似的状态里叫出来。
    “咳,你会折草蚂蚱吗?”
    “不会……”
    “哈哈,我会。”
    暗卫笑了一下,扯着嗓子,竟吟起两句诗,勉强算是抑扬顿挫:
    “‘……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
    他扑腾了一下,似乎想动作去拿什么东西,但终究没爬起来。
    于是他就靠在风采青耳边,一个字一个字,缓缓顺着气,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内衬左袋,丢在你门口。还有些纸片,你看快些。明日自有人来收拾,无需你费心。”
    “快去吧,勉强你了。”
    说的是勉强他这个几年不提笔的人去写折子。
    他明白的,这种境况,只有让他这个举止异常的去做,才显得够分量。
    二十二找上他,不止是因为知道他的住处,还是为了他在御史台所谓“哑巴”的名头。
    没别的意图。
    这两句话很连贯,好像回到了第一面相见时的意气。
    但再也没有了。
    风采青抱着冷下去的尸体,本该哭或是怕的,却不知是不是被对方不合时宜的吟诗影响,竟也喃喃自语起来:
    “东、方、须、臾、高、知、之、……”
    ……
    次日早朝在百官到齐时,突然临时宣布中止。
    可是几百人既到了,就都张开了眼睛。
    挤挤挨挨,或远或近,都看见了——
    那官仅七品,随朝还要轮值才能上殿的年轻御史;
    此时竟上了阶,跪伏在皇帝脚下,比沈少傅从前站的位置还要高。
    他双手捧着一份折子,高高举过头顶。
    殷红色的封面,殷红色的字迹。
    好像要代过其上书着的人命,再滴出血来。
    ……
    “左侍郎到谦……法司鞫审,情罪确凿。着即磔于市,家属流三千里,财产没官。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第65章
    风采青正沉默, 见帝师神色似有所动。
    他心中一动,半作转身,顺着对方目光的方向看去。
    见门边上倚着个桃红衫裙的少女, 插了满头红粉花朵,间杂许多金银, 几乎成了个盆景。
    云肩上尽是层层叠叠的绣片, 缀着珍珠宝石, 服制上看不出身份——实在是比公主还要华贵。
    虽说这个岁数的女孩子都爱美,可打扮成这样还是太过夸张;
    若是走出门去,必定显眼到了不容于世的程度。
    她半低着头, 闷闷盯着风采青,盯得这位六品朝臣一阵心虚,花了一时半刻才确认自己确实不曾见过她。
    “……”
    她绞着帕子踟蹰,下眼睑缩动了一下,转开眼睛。
    “……我是二十二。”
    藕荷色的帕子扑一声响, 被她尖尖十指戳出几个窟窿。
    “——我们知道你。”
    说完这句话,她就不再看风采青,转向皇帝和帝师的方向,神态转为恭敬。
    “帝师,沈家遣沈雁姑来了,要见您。”
    沈厌卿轻轻“啊”了一声,无奈笑出些气音,道:
    “还真是事情都赶到一块去了。”
    风采青一怔, 知道是有事, 自己不便打扰。
    “陛下, 帝师,我……”
    皇帝不答他, 只看向帝师,似乎在询问意见。
    杏红衣服的帝师则展颜一笑,动袖招他两下,示意他留下旁观。
    “早晚要一起做事,也不是划党分类的时候了。你——就在这听着吧。”
    风采青应下,待要站到一边去,一回头却见宫人为他设了座位。
    “这、这——”
    他不敢坐,急急回身。
    帝师却噙着盈盈笑意看他,双手揣进袖中。
    “有什么受不起的?坐吧。”
    “就当谢你,代我帮衬陛下这些年。”
    “若没有你,那些麻烦还真不好办呢。”
    秦家的旁枝,条条都扎进新王朝的深处,夺着雨露,吸着血。
    哪怕是惠王的死,也没能让他们蓬勃的野心有半刻停歇。
    只是隐蔽起来,遮掩过去,叫人摸不见也找不到……
    一旦寻到了哪怕半点破绽,就必须立刻出剑;
    填再多的人命、再多的代价,也不能放过那一个瞬息。
    谋略无论如何趋向完美,毕竟会有缺漏;人力即便抛却生死,终究还有尽时。
    局外的七品小吏与影卫首席的偶然相识,竟在几度春秋后补上了这天网的最后一块碎片。
    ……
    二十二引进来一个女子,婢女打扮,衣服颜色素而深,鬓边却插一支颜色亮眼的珠钗。
    沈厌卿心中了然:
    这是她们家主的首饰。
    别在她头上,就意味着她能代家主说话。
    女子跪下问安,动作轻缓,膝头触地听不见一点声音。
    风采青一见这就敏感起来,知道这又是个身上有功夫的。
    上了这么多年朝,还是第一次发现,身边处处都是高人。
    看来庙堂之间亦有江湖啊……
    “沈家雁姑,见过陛下、帝师。敬祝陛下万岁,帝师千岁。”
    “见过首席,见过风经历。”
    她连着说了这一串,语速很慢,不见停顿。
    似乎认识在场所有人是京城某某小家族某某侍女的必备知识,没什么奇怪。
    风采青见她认识自己,一阵惊诧,心中快速回忆起沈家相关的事情来。
    自沈帝师离京,沈家就几乎销声匿迹,一点动作也没有了。
    偌大一家子人,竟连婚丧嫁娶的事情也无,终日安安静静,也不与外界交往。
    旁人都道,这是报应。
    有识之士却都知道,这不过是嫉妒而已。
    当年帝师称是“认祖归宗”,与京城沈家联了宗,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办的不大。
    就这样还常常被私下取笑:
    人人都知道沈厌卿出身再贫寒不过,也没什么亲人线索;
    忽然多了一家子人,只怕是为自己身份自卑,站在朝廷上矮人一头,怕揽权时发挥还不足,刻意去强求的!
    沈家也是没骨头,见着杆就顺着往上爬,不见一点士族的端庄矜持。
    初入仕途的风采青那时还腹诽:
    只怕这样的好事找到这群人家里去,个个都比沈家还殷勤。
    家里无缘无故多了个少傅,又是皇帝的老师,傻子才不愿意呢!
    帝师开口,小皇帝也没有意见,很顺遂地批了,沈家就此多了一个长辈。
    一联过宗,沈厌卿的手就伸到了沈家里头去,闹得一阵天翻地覆,热闹非常。
    帝师一边在朝中诛除异己,一边打压皇亲,一边还有空折腾自己新认下的家人;
    等到局势初稳,沈家的话事人已换过了几茬,最后定下来的家主竟是个小姑娘。
    ——二小姐沈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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