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乔汐起身离开，纤细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那么单薄，像是一张纸片一样。
    夜色深沉，别墅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乔汐独自坐在卧室依旧忙着自己的事情，纤细的手指握着绘图笔，在纸上勾勒出流畅的线条。
    台灯柔和的光线映照着她专注的侧脸，却照不进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眸。
    房门被轻轻推开，季宴川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松了松领带，目光复杂地望向乔汐的背影。
    见她毫无反应，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季宴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向书房。
    书房内，季宴川疲惫地陷进真皮座椅。
    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他憔悴的脸上，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色。
    他盯着屏幕上心理团队发来的最新方案，修长的手指烦躁地敲击着桌面。
    现在乔汐有抑郁症的倾向，所以之前的反感要全盘推倒了重新开始定制方案。
    心里团队希望季宴川能带着乔汐来公司，专门对乔汐进行一场心里测试。
    但是季宴川很犹豫，还没有回复心理团队。
    他觉得现在乔汐很敏感，如果操作不当，很可能会让乔汐的抑郁症更加严重。
    之前的方案不能用了，季宴川从一个带锁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
    里面装的都是之前心理医生团队给季宴川的方案，他准备把这个东西明天带到公司里用粉碎机碎了。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苏秘书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
    “什么事？”
    “季总，姜小姐已经从icu出来了，”苏湘的声音透着疲惫，“她一直吵着要见您...”
    季宴川捏了捏眉心，指腹下的皮肤传来隐隐的疼痛：“你就说我在忙，没有时间过去。”
    苏秘书叹了一口气；“季总，其实您不来，姜小小是不太配合治疗的，姜丽有时候也在病房里大吵大闹的，影响实在是不好。”
    苏湘顿了顿，终于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季总，您不考虑讲姜小姐送到国外治疗吗？毕竟国内已经说她的腿站不起来了，去国外说不定还会有一点机会……”
    其实说这些话，苏湘是有私心的，她是在是扛不住了。
    她这些天已经日夜围着姜小小在医院里来来回回，天天面对着发疯的姜小小和姜丽，她是在是受不了。
    苏湘感觉她精神都快要出问题了。
    别人上班都是赚钱的，她不能把命也搭里面啊！
    季宴川听见苏湘这么一说，也动了把姜小小从国外的心思。
    这个他以前倒是没有考虑过，如果真的国外还能治好姜小小的腿，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目光陷入了沉思，国外治疗...这个可能性在他脑海中盘旋。
    “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他的声音低沉。
    “很不稳定，”苏湘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姜丽女士今天又大闹病房，把输液架都推倒了...”
    但是眼下，他还是要去医院一趟，姜小小的事情他还是要处理。
    挂了电话，季宴川穿上外套时，他的衣角扫到了桌上的牛皮纸袋。
    文件散落在地上，季宴川回头看一下，想回来再收拾，就快步离开了书房。
    楼下，汽车引擎的轰鸣划破夜的宁静。
    乔汐缓缓起身，光着脚走到窗前，冰凉的木地板透过脚底传来刺骨的寒意。
    乔汐看了眼时间，半夜十一点钟。
    随后她转身拉上了窗帘，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冰凉一片。
    乔汐知道，季宴川这个时间出去，一定是去医院陪姜小小。
    第175章 姜小小找到了别墅。
    这几天的天气好，乔汐午后都在小花园晒太阳找灵感。
    午后的阳光温柔地洒在别墅的花园里，乔汐坐在白色遮阳伞下，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骨瓷茶杯的边缘。
    杯中的茉莉花茶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几片花瓣漂浮在水面上，随着她轻微的动作打着旋。
    花园里的玫瑰开得正盛，粉白相间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乔汐面前的素描本上，一枚蝴蝶造型的胸针设计已经初具雏形。
    “太太！”
    张妈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她气喘吁吁地停在乔汐面前，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手指不安地绞着围裙边缘。
    乔汐缓缓抬头，阳光透过伞面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杯底与玻璃桌面相触，发出清脆的“叮”声。
    “怎么了？”
    她的声音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张妈回头望了眼别墅大门的方向，压低声音道：“门口有个叫姜丽的女人，推着姜小姐说要见您。”
    她的眉头紧锁，“那个姜丽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我怕她们...”
    乔汐的指尖在茶杯边缘停顿了一下，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她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突然。
    “让她们进来吧。”
    乔汐轻声说，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张妈犹豫地站在原地：“可是先生不在家，万一她们...”
    “没关系。”乔汐打断她，目光落在远处盛开的玫瑰上，“季宴川在家的话，她们反而不会来。”
    张妈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的转身向别墅大门走去。
    乔汐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合上素描本，将散落的铅笔一一收好，动作优雅而从容，该来的总会来的，躲也躲不过去。
    几分钟后，轮椅碾过鹅卵石小径的声音由远及近。
    乔汐抬眸，看见姜丽推着姜小小向这边走来。
    姜小小穿着一身素白的连衣裙，腿上盖着薄毯，苍白的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
    而推着轮椅的姜丽则截然相反。
    她穿着鲜艳的红色套装，高跟鞋踩在石板上发出咄咄逼人的声响，妆容精致的脸上写满了傲慢与不屑。
    “季太太真是好兴致啊。”
    姜丽在距离遮阳伞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声音尖利得刺耳，“坐在这里喝茶画画，倒是逍遥自在。”
    乔汐没有起身，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们一眼：“请坐。”
    她示意旁边的空椅子，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波澜。
    乔汐的波澜不惊和稳重，让姜小小有些自乱阵脚，她今天本来是兴师问罪的。
    季宴川突然说要把她送到国外去治疗，说是国外有更好的方案可以让她的腿站起来。
    但是姜小小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一定是乔汐做了什么事情，季宴川才会想到把她送出国。
    所以姜小小和姜丽两人一商量，决定要找乔汐问个明白。
    姜小小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乔汐，只是简单的穿着一个淡紫色的真丝裙子，素净的一张脸上也是未施一点粉黛。
    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却看起来颇有富家太太的神韵。
    这让姜小小嫉妒的不行。
    这几年她一直都在追随乔汐的脚步，但是此刻看来，自己的身上一点贵妇的影子都没有，反倒像个急促不安的乡下人。
    姜小小怯生生地拉了拉姜丽的衣角，却被一把甩开。
    她现在已经是残疾人了，今天看见乔汐的样子，心里的自卑更多了。
    姜丽居高临下地瞪着乔汐：“别假惺惺的了！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来！”
    一阵风吹过，花园里的玫瑰剧烈摇晃，几片花瓣被卷起，落在乔汐的茶杯旁。
    她低头看着那片粉白的花瓣，突然觉得很可笑。
    “姜小姐的腿好些了吗？”
    乔汐抬眸，目光直接越过姜丽，落在姜小小身上。
    姜小小的眼眶立刻红了，手指紧紧攥着腿上的毯子：“乔...乔小姐，宴川说要送我去国外...我...”
    “你装什么好人！”
    姜丽猛地打断她，上前一步，鲜红的指甲几乎要戳到乔汐脸上，“是不是你怂恿季宴川把我女儿送走的？你以为这样就能独占他了？”
    乔汐轻轻向后靠在椅背上，阳光透过伞面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她看着眼前歇斯底里的姜丽和满眼含泪的姜小小，突然觉得这一切荒诞得像一场闹剧。
    “姜女士，”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
    她缓缓站起身，淡紫色的真丝长裙在风中轻轻飘动。
    阳光在她身后形成一道光晕，衬得她整个人如同笼罩在一层薄雾中。
    “不是我想要独占季宴川，”乔汐直视着姜丽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而是我根本不想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