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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盖之上(Over the knee) 娇淫青春之放纵 下厨房

错把神君当成渡劫道侣 第157节

      第126章
    半时辰前。
    丹卿尚在南天门等待云崇仙人的好消息。
    这回丹卿颇有底气, 那番话,只要云崇仙人成功带到,容陵必会见他一面。
    容陵不是想同他一刀两断吗?他不是想将这段过往掩埋风沙吗?丹卿知道, 他彻底拿捏住了容陵的弱点,但凡容陵还在意他九重天太子的良好形象,就不可能置身事外。不过, 即便容陵肯来, 多半也是恼羞成怒而来。
    再见面, 他们恐怕将彻底撕破脸面。
    后悔吗?
    丹卿问自己。
    可一时半会儿, 他心里居然找不到答案。
    出乎丹卿意料的是,他等来的竟不是容陵,而是狐帝宴祈。
    来人身系墨紫色暗纹轻裘,帽檐一圈雪白狐毛, 腰束玉带,玉带上面还镶嵌着各种玛瑙宝石,虽说整体装扮过于奢华艳丽,但那张俊颜却能压住所有的珠光宝气。
    “随孤回青丘。”宴祈甫一出现在丹卿面前,便开门见山,用惯施命令的语气道。
    丹卿一怔, 面对这位父不像父、君也不像君的英俊男子, 他下意识垂低了头, 喃喃问:“父君怎知我在这里。”
    “你说呢!”宴祈语气顿时凛冽三分, “若孤不主动找你, 你还准备在天庭门外呆站多久?来来往往诸多神仙灵怪, 不知要传出多少绘声绘色的‘故事’,你是嫌青丘的脸面被你丢的还不够多吗?”
    “九重天并无人知晓我与父君的关系。”
    “不巧,孤前些日刚向外公布你狐族少君的身份, 从今往后,你就留守青丘,帮忙打理族中琐事。”
    丹卿自是诧异,他抬头看宴祈一眼,眉头微皱。
    狐帝今日所言所行,委实令丹卿不解,不过他也没时间多想,只推脱道:“我与人相约此处见面,待见过后,我再返回青丘。”
    宴祈神色陡然变得晦暗不明,眸中也涌动着丹卿看不懂的黑色漩涡。
    他盯着丹卿足足看了许久,蓦地开口道:“你不必再等,你等的人不会来。”
    这话宴祈说得极轻描淡写,于丹卿而言,却无异于一场天崩地裂的飓风骤雨。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宴祈,眼底的错愕与震惊是如此浓烈,最后,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一张褪尽血色的脸,被深深的失望所覆盖。
    有什么在丹卿眼底湮灭了,也有什么在他心间破碎了。
    他清亮的眸中,徒剩无尽荒芜。
    宴祈别过头,不忍注视丹卿受伤的眼神,许是父子血肉相连,他竟也能感应到丹卿的痛楚。
    原来他如此钟意容陵吗?
    可若这份喜欢蕴藏着深不可测的危机呢?
    是否放弃,才是最明智的抉择?
    宴祈不知丹卿会如何选,毕竟他还太年轻、太单纯,正是以为能凭一腔热血对抗世界的无知年岁。
    “丹卿,”宴祈双手负在背后,为了击碎这孩子所有的指望,宴祈把话说得何止是绝情,“你应能猜到,容陵为何联系我,又为何将你行踪告知于我。他既已对你无心,你又何必执迷不悟?再纠缠不休,让容陵难堪恼恨的同时,也会将你的狼狈与丑陋尽显无疑。你记住,你是青丘少君,纵然我不是个好父亲,但青丘也曾护你千年平安无忧,你如今为了一份不值得的感情,是要将整个青丘的颜面都踩进泥泞之地吗?”
    丹卿动了动唇。
    他想反驳,忽然又无话可驳。
    青丘于他,纵然没有太多归属感,但宴祈说得确也合情合理,出身是他如何都抹不掉的存在,他以为他只是在丢自己的脸,原来,他背后还有青丘,他竟连豁出所有的资格都没有。
    “好,我回去。”丹卿双手紧攥成拳,直至指甲嵌进血肉,竟也毫无知觉。
    他余光轻轻略过紫雾缭绕的天宫,终是没再回头。
    这一刻,丹卿不得不从混沌中清醒。
    容陵当真视他如洪水猛兽么?他心狠绝情的背后,大抵是完完全全的不留恋、不在乎。
    丹卿不想再把自己困在牛角尖,也不愿继续思考容陵变心的理由,又或是不停为他决绝的行为设想隐情。
    连日以来所受的委屈与羞辱,以及一厢情愿的挽留,都在这瞬间化作无穷无尽的恨意。
    丹卿恨容陵,恨他主动招惹,又迅速抽身而退,恨他这般戏耍他都不够,甚至不惜搬出狐帝和青丘来折辱打压他。丹卿当然也恨自己,恨自己无能无用还没出息。
    既要分开,也该他丢弃容陵才是,那晚见面,他为何沉默?他为何不用这世间最冷酷的语言回敬容陵?那枚容陵送他的玉牌,他或许该狠狠砸向他面门,砸得他头破血流,砸得他肝肠俱断,砸得他也尝一尝他千万分的苦痛之一。
    丹卿一贯迟钝,什么情绪都比旁人来得晚。
    对容陵的这份恨意,他延迟了好些日,以至于爆发时,汹涌湍急得仿佛泄洪,那一股股犹如巨兽的水流,带着睥睨之势,摧枯拉朽般,将村庄树木全部销毁,整个世界都沦陷于名为仇恨的暴雨中。
    丹卿蜷缩在洪流深处,他像所有被情郎抛弃的可怜人,哭红了眼睛,也气红了心肝。
    他是负面情绪的集合体,他恨得都快丧失了自我。
    从青丘回来后,丹卿便一直闭门不出。
    他没日没夜地把自己关在屋里,门窗紧锁,不闻声响。
    宴祈在廊外徘徊三五次,终是没有打扰。
    云崇仙人接到狐帝请柬,匆匆赶来青丘时,看见的正是丹卿这幅形容憔悴的模样。
    他抱膝坐在漆黑角落,头微微靠着梨花木矮柜,面色苍白如纸,偏嘴唇殷红似血。
    云崇仙人定睛细瞧,才发觉,原来那是真的血痕。
    是丹卿反复咬破嘴唇,留下的斑驳伤疤。
    云崇仙人又是气恼容陵,又是心痛怜悯丹卿。
    他长叹一声气,转身走到窗前,支撑起两扇窗棂,让阳光洋洋洒洒地渗透进来。
    可惜阳光再和煦温暖,也抚平不了丹卿深陷黑暗的心。
    他睫毛低垂,鸦羽般漆黑,无甚波澜的眸子深处,蕴含着点点暗红色的火焰。
    云崇仙人蹲到丹卿身前,拿起他抱膝的右手,果不其然,掌心亦有道道被他掐伤的血痕,深浅不一。
    “你折磨自己,他就能回头多看你一眼吗?”云崇仙人本不想刺激丹卿,可他胸中实在有气,只恨不能骂醒这只蠢笨狐,“你可知没了你,他过得有多快活?今儿百花宴,明儿赤帝君孙子的满月酒,后日还要参加新任龙君的即位大典。觥筹交错、言笑晏晏,一群人拥簇着他吹嘘遛马,他早把你抛到九霄云外,你却躲在这里为他伤害自己,丹卿,你就不能长长出息吗?咱们又不差,咱们优秀着呢,凭什么吊死在他这棵无情树上……”
    云崇仙人苦口婆心地劝导不停,听到容陵最新动态,丹卿眼底终于浮现一丝裂痕,他控制不住地咬紧下唇,刚结痂的伤口立即涌出鲜红血渍,那颗正在胸腔跳动的心脏,也生出密密麻麻的痛恨。
    他真的恨极了容陵。
    当这股恨意无限蔓延,蔓延到这具躯体再也承载不住,丹卿就必须做点什么,譬如用痛意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鲜血顺着丹卿嘴角淌下,衬着那惨白的脸,触目惊心。
    云崇仙人戛然住了口,任他如何蠢笨,也看得出丹卿状态不对劲。
    “丹卿!”云崇仙人慌忙替他擦拭。
    丹卿却避开了头,他瘦得很快,分明几日不见,衣袖早已空阔,原先饱满的脸颊也显出纤纤骨感。
    最令云崇仙人痛心的是,丹卿纯真烂漫的气质消失了,如今的他,周身萦绕着抑郁沮丧,甚至还有挥之不去的戾气。
    丹卿默然看着窗外葱郁,忽又把头埋入膝盖。半晌,有哽咽嘶哑声从他唇齿间溢出来,带着浓厚鼻音,倒不难听,只是那语气,听着怪让人难受的。
    “当日重返天庭,我本想与他划清界限的。”
    “我明白,我全明白。”云崇仙人一时慌了手脚,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笨拙地轻拍丹卿背脊。
    “都是他……”
    “对,都怪容陵居心不良刻意招惹,并非你的错。”
    “不,我也有错,怪我意志不坚。”
    “话不能这么说,你只是……”
    云崇仙人说不下去了。
    像容陵那样出众的神君,自带魅力光环,天下又有几人能抵挡住他的殷勤示好?
    更何况,渡劫时期,丹卿对段冽的用心,没有谁比云崇仙人更了解。
    再续前缘的诱惑,真能拒绝吗?
    无论重来多少次,丹卿恐都难以抵御。
    “丹卿,你听我说,辜负这段感情的是容陵,你不要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也不要用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云崇仙人虽未历经情爱,但为爱寻死觅活的人,他见得多。如今丹卿情伤过重,又被容陵步步逼到绝路,自是又恨又悔,“丹卿,你恨他吗?”云崇仙人忽然问。
    丹卿死寂的神情终于生出变化,他漆黑眼瞳隐隐生出一簇暗火,不知不觉,也攥紧了手心。
    “那你骂出来吧。”云崇仙人道,“你既恨他,索性将所有怨怼全都宣泄出来,这样就能好受多了。”
    “可我……”丹卿茫然地眨眨眼,他从未骂过人,不知如何开口。
    “别怕,我先给你起个范儿!”云崇仙人霍然起身,他清清嗓,挺起胸膛,卯足了中气,掷地有声地突然朝窗外大喊,“容陵你这个寡情薄意的伪君子,你徒有其表内心龌龊,你敢做不敢当,你仗势欺人,你手段狠辣。我祝你日后腾云遭雷劈、干架忘仙诀、钱财散尽、孤苦终老、断子……”
    轰隆隆——
    一道惊雷陡然劈闪在窗外,闪电足有手臂粗。
    云崇仙人骂得正起兴,悚然一惊,不由倒退两三步。
    晴空万里,忽起巨雷,庭院那棵常青树俨然化作齑粉,丹卿望着窗外,忽然面无表情地扯扯唇,笑得嘲弄又绝望:“天道竟也帮他。”
    云崇仙人几乎不敢看丹卿颓然的神情。
    “没关系,咱们不提他名字就成。”云崇仙人仍是壮着胆,试探地冲窗外骂道,“既如此,那就诅咒所有欺辱丹卿的人都断子绝孙、不得善终。”
    微风晃动枝叶,窸窸窣窣,阳光穿插期间,筛下斑驳。
    风平浪静。
    云崇仙人得意一笑:“果然指桑骂槐才是正道,丹卿,你也试试。”
    丹卿动了动干枯的唇,反复数次,终究什么都没能骂出来。
    他最是知道,容陵在意的是什么,他誓要守护的这苍生,他庇爱的家人与子民,这些大抵都比他的生命更重要。
    打蛇打七寸,挖树先挖根,既要辱骂诅咒,也该冲着容陵最脆弱的软肋。
    可丹卿做不到。
    哪怕他对容陵的恨意,已浸入骨髓,甚至都快溢出表皮,但祸不及他人,丹卿没有办法把恨转移到无辜的人身上。
    黯然垂眸,丹卿眼底暗雾聚拢,他哑声道:“我想让他也尝尝这样的……”
    “这样的什么?”许久等不到后话,云崇仙人小心翼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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