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
    许玉臣的眼眸清澈而滚烫，恍若最虔诚的信徒。
    莫钰满意地笑了笑，接着说下去。
    “这次月考我准备拿年级前三十，所以还要拜托小许老师多教教我啊。”
    “好。”
    许玉臣甚至没有问他为什么，只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第三天一早。
    莫钰坐着家里的加长版轿车来到了校门口。
    他本就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如此高调的做派更是吸引了一堆人的好奇视线。
    “少爷请！”
    西装司机打开了车门，扯开了大嗓门喊，随即恭敬地弯下了腰。
    莫钰默默在心里点了下头。
    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司机，他只是提点了几句，就做到如此妥帖到位。
    包裹在淡蓝校服裤里的笔直修长的腿迈了出来，紧接着是一束纯白的小雏菊。
    骨节分明、脉络清晰的手郑重其事地端着那束花，直让人想魂穿进那束花。
    去被那么一双堪称艺术品的手珍惜地捧在手心。
    安可抱着一个小礼盒立在校门口，眼睁睁地望着那个张扬肆意的少年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小雏菊被递到了眼前，他愣愣地接过，然后红着脸把自己准备的礼物给了出去。
    “这是我自己做的曲奇，莫少不嫌弃的话，可以尝一尝。”
    安可的眼睛亮晶晶的，两颊飞上了薄红，像是一颗诱人采摘的甜果。
    莫钰单手接过。
    天蓝色的礼盒上打着一个淡黄蝴蝶结缎带，不算贵重却可以看出独特的心意。
    莫钰贴近安可，在旁观者的眼里犹如在亲吻他的脸颊。
    他用撩人的嗓音，意有所指道：“我一定会好好品尝的。”
    安可顿时慌了阵脚，仓皇告别后一溜烟就跑走了。
    004快活地在莫钰头顶上飞了几圈：“好耶，主角受动心了。”
    莫钰浅浅一笑，径直走进了校园。
    他和004都没有注意到背后的许玉臣。
    隔着一条街，许玉臣握紧了书包的带子，纤长的睫毛在眼窝撒下一圈阴影，在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格外违和。
    阴郁的气息笼罩全身，邪恶的念头犹如雨后春笋，迫切而茂密地滋长起来。
    小钰怎么可以对别人笑？
    为什么不看着他一个人！
    真想把小钰囚禁起来，每天都只接触他一个人呢……
    翻滚的醋意差点让他丧失理智，想不管不顾地把人抢走，关进小黑屋。
    幸好，手掌心的痛意唤回了他的最后一根弦。
    他淡漠地伸开手心，那处早已被掐出道道鲜红的血痕。
    许玉臣面无表情地擦去血迹，把纸巾丢在教室外，然后一如往常地走进了班级。
    莫钰还对他的心理变化一无所知，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仍然顽劣不羁。
    “小许老师早啊，今天也很勾人嘛。”
    饱含着暗示的话语从少年嘴里说出来，就像是最单纯的赞赏。
    许玉臣的睫毛颤了颤，犹若翩飞的脆弱蝴蝶。
    “那，勾到小钰了吗？”
    莫钰挑了下眉，刚准备敷衍过去，就见到眼前人抬起眼眸，浅棕色的眼瞳在熹微日光下折射出较真的神色。
    那一瞬间，莫钰似乎看到了初雪后的孤月，玉盘高悬楼顶，遗世独立。
    他的心漏了一拍，不知怎的就想到一句诗。
    “远赴人间惊鸿宴，一睹人间盛世颜。”
    话语落地，莫钰才发觉自己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文绉绉的，一点也不像他了…
    但看到对面人羞赧娇态，莫钰突然觉得也挺值。
    他不知道，他所认为的腼腆孩子心里想的是，到底怎么做才能成为小钰的唯一。
    从内到外的唯一。
    许玉臣要小钰的所有第一次，第一次牵手、拥抱、亲吻、为爱鼓掌……
    他要莫钰，非他不可！
    ——当然，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安可。
    机会来得很快。
    许玉臣注意到今天的值日生是安可后，就刻意在放学后留下了莫钰。
    教室内的人悉数离开，莫钰也不解起来。
    “不是说有事吗，怎么还不说？”
    余光察觉到安可拎着比他人还高的拖把，艰难地挪向卫生间时。
    许玉臣倏忽握住了莫钰的手。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咫尺，呼吸声清晰可见。
    莫钰难耐地躲闪，却意料外地碰上了冰凉的墙壁。
    退无可退。
    他在莫钰耳边厮磨，留下诱人红晕：“小钰，我好喜欢你。”
    话音刚落，许玉臣就在他脸上印下一吻，经久不分。
    莫钰被他的举动惊到，一时间竟忘了反抗。
    这算什么，阴郁男三对我强制爱？
    许玉臣的声音并不大，却足够安可听清。
    教室外，安可瞪大了眼睛，望着那两人亲密无间地贴近，下意识咽了口水。
    他就说这两人关系不一般，果然有奸情吧！
    莫钰被他制住，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颊上，泛起一阵痒意。
    与身后的墙壁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但莫钰没有忘记他的任务，就算面对突发情况，他也能迅速反应过来。
    莫钰反手推开他，眼中满是嫌恶。
    “许玉臣，别动手动脚的，你明知我喜欢安可，我是不会接受你的。”
    安可一怔，看到眼前的温馨情景因为自己变得焦灼起来，连忙提着拖把飞快溜走了。
    脸颊上依稀有霞光染色。
    许玉臣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眼底晦暗无光，干涩的嗓音在教室内响起。
    “那我呢，我们先前的亲吻又算是什么？”
    许玉臣望进他墨黑色的眼睛，企图从中找出一丝丝的爱意，可惜并没有。
    有的只是一片冷漠。
    少年微眯起眼，细长的眉眼凝成了腻烦的神态。
    “我们只不过是单纯的金钱关系而已。”
    许玉臣这才想起两人初识的情景，他眼睛一亮，像是想起来什么，重新充满了活力。
    “小钰当时说我长的很好看，有没有兴趣陪你玩……”
    “你拒绝了，让我别用钱羞辱你。”
    莫钰冷声打断他。
    “我改主意了。小钰，别看他，用钱来羞辱我啊……”
    许玉臣蛊惑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直晃晃地含着勾人的意味。
    第15章 身家过亿酷拽校霸&一贫如洗阴郁学霸15
    莫钰一噎。
    男三锲而不舍的精神是不是用错地方了？
    他狠下心，准备一刀两断：“许玉臣，你上赶着的样子还真是让我看不起！以后你不必来补课了。”
    许玉臣怔住，呆在了原地，嘴巴颤动着想说什么，又重重地垂下了头。
    从莫钰的角度，只能看到个萎靡不振的漩涡。
    莫钰心下一揪，开始反省自己说的是不是太过分了。
    而某个垂头的人只是不想自己的心思被窥破。
    他才不觉得莫钰的话算是侮辱，简直不痛不痒。
    相反，他对莫钰的占有欲简直要溢出来，以至于他不得不掩饰住自己的神情。
    生气的莫钰，薄红染上肌肤的模样，也想藏起来呢……
    司机的电话打来，铃声打破了寂静的僵局。
    莫钰随手挂掉，倔强地别开头不去看他，拉起书包就走人了。
    只留下一个无情的背影。
    回到家后，空无一人。
    莫钰早已习惯，他躺到床上，屋顶是一片装饰的星海，被白炽灯折射得璀璨夺目。
    004像是感受到了他怏怏不乐，便趴在他的枕头上，轻声道。
    “小钰，我们只需要获取真心就可以了，为什么不接受男三的示好呢？”
    莫钰失神地盯着星海，半晌后才起了身。
    他望向窗外，清泠泠的眼睛显出了寂寥：“是啊，反正那些少年永远也回不来了。”
    对于少年时期，那些令人遗憾的男二，他总是要怜惜些……
    也想对得起原主曾给出的爱。
    许玉臣的爱，赤忱又滚烫，他早该明白那人的心意。
    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起来，是安可发来的消息。
    “莫少，其实我觉得你并不喜欢我，不要掩饰自己的心呀！”
    后面加了一个打气的猫咪表情包。
    莫钰轻笑了下，似是释然。
    他打出了两个字：“谢谢。”
    既然已经没有回天之力，那他也只能快乐摆烂。
    不过……反应过来的莫钰意识到，昨天许玉臣肯定是故意让安可看见那一幕的。
    套路真深啊！
    他喜欢。
    第二天，许玉臣收获了不再别扭的莫钰。
    依旧桀骜风流的少年，墨黑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倒映出他一个人的身形。
    莫钰的嗓音一如往常，毫不避讳：“我们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