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信号灯变绿，宋愉很自然地牵起身边人的手腕，带他过马路，“找个借口出来请你吃东西。”
    超市旁边有个摊位在卖鸡蛋仔，宋愉给林亦槐买了个抹茶馅的。
    热乎乎又不过分甜腻的鸡蛋仔吃到嘴里，林亦槐心情又好了点。
    到了马路边，林亦槐的鸡蛋仔还没吃完，宋愉这回牵的是他的手掌。
    林亦槐咬着食物，就这么被领到了对面。
    “你笑什么？”林亦槐抬头看宋愉，没错过他嘴角的笑意。
    “想起上次在商场捡小孩的时候，你让别人出门带牵引绳。”宋愉说完，握紧了林亦槐，避免他抽出手来打人。
    “好久没去福利院了，过几天去看看？”宋愉没再松开，就这么带着别扭的林亦槐往烧烤店走。
    这个点路边的行人不少，林亦槐走到宋愉身边，这样看起来两人至少像情侣，而不是一方强迫另一方。
    “你该松手了。”林亦槐提醒道。
    “这段路电动车也不少。”宋愉说，“快点把东西吃了，别被唐秋煦他们知道。”
    宋愉的话里，他和林亦槐像是亲密的整体。林亦槐心想鸡蛋仔也没有那么烫，为什么他会有种发热将至的错觉。
    第54章 54 “你最近很爱笑啊。”
    晚上回到家，林亦槐站在玄关，还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你先去洗，我给猫添饭。”宋愉边换鞋边说。
    林亦槐以前没听过这种交谈，在他的家里，这些会被归为废话。
    “怎么了？”宋愉见林亦槐愣着，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没。”林亦槐回过神，“在想杏仁露怎么还没出来。”
    “再多给它点时间适应。”宋愉去角落倒粮换水了，林亦槐往房间走，拿衣服进浴室前，他先把锁骨上的皮绳解了下来。
    看着丢在床单上的皮绳，林亦槐忽然想到，他还没见宋愉戴过饰品。
    项链不适合宋愉，不过耳钉搭上他那张脸估计不赖。
    “我想这些干什么……”林亦槐往外走，把这个一闪而过的想法抛在了脑后。
    怕杏仁露半夜找他，林亦槐睡觉时没将门关紧，也没睡得太熟。
    所以在床边有动静时，他想都没想伸出了手摸索：“杏仁露……”
    没有摸到猫毛，林亦槐又往前碰了碰，碰到的是带点温度的布料。
    人在不太清醒时，是会做出一些奇怪举动，林亦槐就那么抓了两下，随后手腕被攥住了，宋愉的声音响起：“我刚刚找不到猫，想它会不会来你房间了。”
    林亦槐睁开了眼，没来得及对宋愉进他房间这件事生气：“不见了？！”
    “你别急，可能只是躲起来了。”宋愉摸了下林亦槐的头发，“先睡，我再找找看。”
    回家的时候，林亦槐在玄关站了会才关门，杏仁露有可能在那时跑了出去。
    林亦槐甩开宋愉的手，他慌张地下了床，把房间里的灯全打开。
    屋里摆饰不多，也没什么可供躲藏的角落，杏仁露不在这里。
    猫粮和水都没少，航空箱和猫窝里不见猫的踪影。
    林亦槐唤着杏仁露的名字，趴下去看沙发底和桌底。
    杏仁露对于他来说，不仅仅是一只偶然收养的流浪猫，他已经把猫放进了他的未来规划中，杏仁露是他的家人。
    早晨七点，两人在屋内转了好几圈，每个缝隙角落都查看了个遍，也没找到猫。
    “我发了消息在朋友圈。”宋愉说，“烧烤店的朋友圈里人多，说不定能找到。”
    林亦槐在旁边换好鞋，顶着黑眼圈和蓬乱的头发就要出门。
    宋愉在等电梯时，用手捋了捋林亦槐的头发，拿了皮筋帮他扎了个低马尾。
    “它要是跑远了怎么办。”林亦槐没在意宋愉的动作，“这边它也不熟，会不会被欺负？”
    宋愉正要安慰几句，门掩着的楼梯间内传来了一声微弱的猫叫。
    宋愉快步过去开了门，卡在垃圾桶和废旧床垫间的奶牛猫正用力扭动着身子。
    林亦槐也顾不上脏了，他将猫解救出来，紧紧抱在了怀里。
    回到家后，林亦槐看着宋愉关紧门，才将猫放下。
    宋愉把刚发的朋友圈删了后，蹲到猫身边。
    杏仁露甩着尾巴，也不躲了，它冲着林亦槐喵喵叫，像在问林亦槐怎么不继续抱它了。
    宋愉要抬手去摸猫，被杏仁露打了一巴掌。杏仁露跳上沙发，在林亦槐腿上踩着。
    “是我没注意关门，睡前没再检查一遍。”林亦槐有些生气道，“但家里不好吗，为什么要跑出去？”
    “他可能不知道那是家外面，只是想探索一下。”宋愉给猫找着借口，他捏着林亦槐的手晃了晃，“不气了，去睡觉。”
    林亦槐的怒火转移到宋愉身上：“你又在笑什么？”
    宋愉催着林亦槐睡觉，没有告诉他答案。
    林亦槐拿毛巾给杏仁露擦干净身体，在要抱着猫进房间时，宋愉忽然开口：“只是在想，如果你以后有小孩的话，家里应该会很热闹。”
    “不会有的，你别想了。”林亦槐锁上了门。
    -
    周六下午，林亦槐坐在小桌子后，一脸无聊地托着腮。
    他旁边是好几个小孩，有的在给他绑辫子，有的在往他头上夹发卡。
    而造成他变成装扮娃娃的罪魁祸首，正在两米外的地方给小蝴蝶讲故事书。
    “小林哥哥，你的头发真好看！”有个小孩夸赞道。
    林亦槐勉强笑了笑。
    半小时前，他和宋愉来了福利院，小蝴蝶拉着他们来了楼上的小教室。
    后排的桌上刚好摆着一筐手工发卡和胸针，宋愉看到顺嘴说了句小林哥哥头发长，很适合戴这些。
    正找不到事情做的孩子，一个两个都眼睛发光看向了林亦槐。
    宋愉又不是没头发，为什么只折腾他，林亦槐在心里叹气，脸上却不能表现出什么。
    但在一个小孩拽他头发时，他还是忍不住喊了声疼。
    那是个瘦小的男孩，对上林亦槐的视线时，他抖了一下。
    林亦槐清楚看到了泪水在男孩眼中蓄起，他还来不及阻止，快将他耳朵震聋的大哭声便响了起来。
    “你别……”林亦槐对小孩哭根本没办法，只想捂住他的嘴巴。
    在他实施行动前，宋愉上前揽住了小男孩的肩膀：“怎么了？”
    在宋愉的拍背和轻哄下，小男孩的哭声转化为哭嗝，他往宋愉的怀里缩了下，这个动作让林亦槐的无名火起。
    “他把我拽疼了。”林亦槐的话没经过大脑便说了出来。
    “是不是太想给哥哥编辫子，所以心急用力了？”宋愉问着小男孩。
    小男孩的视线在林亦槐和宋愉之间转着，几秒后他说实话：“我想让小林哥哥理我。”
    “可以直接跟哥哥说，下次不能再这样了。答应我，好不好？”宋愉的语气严肃了一点。
    路姐在这时进了房间，说糯米粥煮好了，让小孩排队去领。
    每周六下午的甜糯米粥大概是这群小孩的最爱，屋内的人一下都跑光了。
    宋愉把林亦槐脑袋上的发卡一个一个拆下：“他是七八岁时才来的福利院，性格比别的小孩要敏感些。”
    “家里出意外了吗？”林亦槐问，宋愉的动作很轻，和手上没数的小孩不同，摘完后他拿梳子再仔细将林亦槐的头发梳顺：“父母都去世了，也没有其他亲戚。”
    林亦槐想了想小男孩刚才的话：“别的小孩不跟他玩？”
    “路姐说他不爱说话，别人也理解不了他的诉求。”宋愉放下梳子，“待会我叫他给你道个歉。”
    “不用了。”林亦槐不想显得自己太小气，而且他并非理解不了小孩的想法。
    说出去的话可能得不到想要的回应，不乐意直率地去说，但也不愿放弃，最终在别人眼里，只会落得一句性格别扭。
    “要道歉，不然他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宋愉说。
    走在回廊上，林亦槐看着窗户上的贴纸时，宋愉忽然问：“你小时候……会这样吗？”
    “拽人头发吗？”林亦槐拿起柜子上的沙锤玩具晃悠了下，“难不成你以前会拽前座同学的辫子？”
    “我不会。”宋愉对林亦槐的说话方式已经习惯了，他淡定道，“你想和你哥哥玩的时候，会直接说吗？”
    林亦槐用沙锤在宋愉上臂打了下：“你问的问题有点过分了，还有谁要找那种人玩啊，我就不能是个独立的小孩吗？”
    “嗯，你说得对。”宋愉笑着说。
    “你是不是从哪听说什么了？”林亦槐无来由地心慌，林梁难道有在私底下联系过宋愉？
    宋愉：“直觉而已，总觉得你小时候会很黏人。”
    林亦槐不想和“黏人”两个字联系到一起，可他无法反驳宋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