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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淫青春之放纵 膝盖之上(Over the knee) 下厨房

和离前夜 第57节

      云娆却已经拿了他褪下的外裳,到外头安排人浆洗去了。
    之后照常沐浴歇息,虽说也是跟往常一样的体贴做派, 裴砚却总觉得, 她似乎不太高兴?
    不过今日实在是太晚了, 他从浴房出来时瞧见云娆靠在榻边打瞌睡, 知道她等得太晚了犯困, 便没再多问,先各自歇下。
    次日早起出府,连着两三日都是早出晚归。
    靖远侯裴固的七十寿宴随之如期而至。
    仲冬的天气渐而寒冷, 好在这一日晴日高照,连带拂过廊下的风都似和暖了几分。
    朝中古稀高龄的公侯屈指可数,加上裴元晦新近升了官职, 裴砚又是两度在战场上立了大功、深得承平帝赏识的悍将, 碰上这样喜气的日子,哪有不来道贺的?
    莫说平素往来的人家, 就是些八竿子打不着的都想着法儿往跟前凑, 奉上一份寿礼。
    这些寿礼留与不留,或是老侯爷夫妇亲自裁夺, 或是崔氏夫妻俩商定,倒无需云娆和裴砚这些晚辈去操心——今日承平帝特地准了裴砚休沐,夫妻俩跟着兄弟妯娌一道待客便可。
    门庭自清晨便热闹起来, 将近晌午的时候更是贵客如云,绫罗满目,将后院沿水摆得宴席坐得满满当当。
    云娆同孙氏、秦氏和明氏一道,各自管了宴上一处,招呼着来贺寿的亲朋女眷。正忙得不可开交呢, 忽见仆妇匆匆赶来,满面笑意地道:“宫里派人来传旨了,请太夫人、夫人和少夫人们一起去接旨呢。”
    这话一出,立时引得宾客们一阵骚动。
    寿宴大喜的日子,帝王自然不会拂逆老侯爷的颜面,特地挑这时候来宣旨,想必是有喜事儿的。
    众人暗自揣测,崔氏妯娌也是各觉欢喜,忙忙地请了太夫人一道去前厅,和在府里的男人们一道去接旨。
    前厅里香茶袅袅,老侯爷已经到了,正陪来宣旨的内监说话。
    ——那位是御前贴身伺候的,深得承平帝依赖。
    待人都到齐,裴固便率众跪地接旨。
    内监启了黄封,噙着笑宣读旨意。
    圣旨的开头自然是对裴固的一通夸赞,由帝王亲贺高寿之喜。而后便是封赏——裴固已是爵位之尊,都是些贵重赏赐;裴砚的两次战功被重新提起,封了个荣耀的虚衔;就连长房新近升官的裴元晦都沾了光,也被盛赞了一通,还得了个虚衔加封。
    就在众人为着突然降临的封赏摸不着头脑时,内监请出了另外一道圣旨。
    竟是给裴雪琼的。
    说她名门毓秀,贤淑德彰,在好一通夸赞后,由皇帝亲自赐婚,欲娶为太子良娣,位居三品。
    这旨意宣读出来,几乎所有人都目露诧然。
    裴雪琼更是惊愕抬头,嘴唇未启之时,便被跪在旁边的明氏轻轻按住,将满面诧然全都藏住。
    跪在前头的崔氏前些天还跟女儿较着劲,想让她歇了嫁给谢嘉言的心思,答应她寻摸的那桩婚事。听见这旨意,顿时脸色微变,却不敢表露半分,只将衣袖攥紧,悄悄去看裴元晦的反应。
    再往前些,太夫人却是诧然而欢喜。
    须知当初裴玉琳嫁给淮王作侧妃,让侯府跟皇家成了姻亲的时候,已着实给她挣了许多的脸面。
    如今裴雪琼能嫁进东宫,岂不是更大的喜事?
    寻常人家的侧室或许是卑贱之身,可皇家却要另当别论。如今宫里那几位贵妃、淑妃、贤妃等人,谁不是侧室身份?可即便是侧室,那能耐也比寻常正室诰命强了太多——
    单说最近被夺去爵位的薛家,若不是薛贤妃在宫里转圜,怕是早就家破人亡了。
    裴雪琼要嫁的是太子,是承平帝向来偏爱维护的东宫储君,往后一旦他能够承继大统,裴家的基业可就更稳了。
    何况,东宫如今就只一位太子妃、两位五品的良媛,裴雪琼嫁过去后也占比出身尊贵的太子妃稍逊一筹,往后的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她这儿喜得头晕,旁边裴固却是面色微凝。
    但帝王所赐,雷霆雨露都是天恩。
    他终是露出得体而感激的笑,对着圣旨叩首谢恩,位传旨的内监封了一份重礼,好生送出府去。
    寿宴仍旧,宾客们仍需殷勤招呼。
    太夫人带着儿媳孙媳们先回宴席上去,崔氏却实在没心情去听宾客们的恭喜逢迎,瞅着女儿红了眼睛,便只走僻静小路,带她先回住处。
    裴元曙和侄儿们亦去招呼宾客,裴固则将裴元晦留在了身边。
    “这事儿,你事先是否知情?”
    众人离开之后,裴固盯着儿子,试图从他身上理出这桩赐婚背后的缘故。
    裴元晦却是皱眉摇头,“上回儿子被提拔时,特地去东宫谢过举荐之恩,当时太子是说了些勉励之辞,却没提过这茬。”
    他看着父亲,迟疑道:“太子跟琼儿素不相识,总不会是看上她姿貌吧?”
    “当然不是!”
    太子魏元载年已四十,早就过了贪图女色的年纪,断不会因为美色就将太子良媛这样要紧的位置给谁。且帝王赐婚之前,太子就已举荐裴元晦升官,今日又是给贵重赏赐,又是加封虚衔的,怎么看都是想把裴家往东宫那边推。
    裴砚跟宁王交情甚笃,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这回宁王去淮南平定民乱时,承平帝却调了旁的武将随行,将裴砚留在京城,今日又在侯府的寿宴上特意加封,背后意图实在明显不过。
    裴固瞅着儿子,半晌,叹了口气。
    “罢了。帝王赐婚,咱们谁都没法忤逆。听说近来圣体欠安,我只怕皇上这是在为东宫铺后路。”
    裴元曙兄弟虽没什么能耐,禁军里却有个同为裴家血脉的裴元铮,他虽与裴固不睦,却定会听从圣意。
    而战场上裴砚的能耐,更是有目共睹。
    承平帝把裴雪琼安放到太子身边,八成是想让裴家在东宫继位之后多加扶持——裴家男儿之中,除了裴元曙得东宫提拔升了官之外,旁人并未在朝中居于高位,不至于闹出结党营私的事,而裴砚和裴元铮又都是能震慑宵小的利剑,有裴雪琼这层亲情牵扯,多少会有所助益。
    裴固理着这些,渐渐舒展了眉头。
    “若太子当真能顺利继位,琼儿必定能得封妃位。有她在皇帝身边,我也能放心许多。”
    “只是……”
    裴固稍稍停顿,看了眼儿子的神色,叹气道:“只是苦了琼儿,往后的路怕是不好走了。”
    “儿子明白。”裴元曙当初将裴玉琳嫁进王府时就有些舍不得,想到疼宠多年的幼女也要嫁进皇室,虽知道这于侯府是好事,到底还是心疼女儿往后的处境,便拱手道:“宴席上有劳父亲,儿子先去看看琼儿,晚点再过去。”
    “好。”裴固颔首,“回头我再叮嘱文台几句,让他务必领会圣意,在太子和宁王之间摆正位置,免得牵累琼儿。”
    ……
    宴席之上,裴砚与几位兄弟一道喝酒待客,心里其实已如明镜洞彻。
    承平帝那点小心思,他其实早就知道。
    先前边境大捷,宁王在百姓中的威望和口碑几乎越过太子之时,承平帝就曾流露过忌惮,怕他与麾下武将结党,危及东宫。
    所以青州平乱之时,放着精锐之师不用,屡次将东宫举荐的武将派出去,直到后来局势危殆,才不得不把他和宁王派出去平定民乱。
    这回派宁王带着不太熟悉的武将去岭南,却让他留守在京城,意图更是明显不过,无非是怕宁王功勋过高、太得人心。
    如今将裴雪琼嫁入东宫,往好了想,是想以血脉牵系,让裴元铮和他这两位猛将帮着守护东宫之安危。
    往坏了想呢?
    若他跟宁王过从甚密,甚至生出不臣之心,裴雪琼就是捏在东宫手里的人质。
    为着她的安危和侯府的前程,老侯爷他们不管是明着劝言还是暗里盯梢,都会让他从此亲近东宫,而与宁王把握合适的分寸。
    种种苦心,倒真是疼爱东宫。
    只可惜……
    裴砚听着宾客们对老侯爷的吹捧祝福,扯出点笑意举杯饮尽,背过身时,眼底的讽笑却悄然流露。
    想到被无辜卷入其中的裴雪琼,哪怕堂兄妹几乎没什么交集,却还是觉得惋惜。
    廊道相隔的女眷席面上,云娆此刻也暗怀忧心。
    裴雪琼对于婚事有多么执拗,她都是看在眼里的,先前崔氏软硬兼施、母女俩争执无数,她死活就是不肯点头另嫁他人。如今倒好,皇帝一道圣旨下来,不管母女俩是否情愿,这事儿都是难以推辞的了。
    也不知裴雪琼会何等伤心。
    宾客们言笑晏晏,将连着两道加封和赐婚的圣旨视为美谈,都在恭贺裴家能与皇家屡次结亲,深得帝王赏识。
    太夫人虽知道嫁进皇室的不易,瞧着薛贤妃对薛家的助力,对这赐婚其实也是满意的,当着宾客们的面,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旁边范氏虽眼馋这样好的子女姻缘,却也为侯府能再出个皇家儿媳而欢心,连带孙氏都跟着欢天喜地。
    云娆身在席间,焉能表露半点忧心?
    好容易将寿宴应酬完,她心里记挂着裴雪琼,逮住空暇就跟明氏往她住处赶过去。
    到得那边,庭院里悄然无声。
    崔氏身为主掌中馈的长房儿媳,今日既有丈夫封赏之喜,又有女儿婚姻之喜,自然不能躲太久,没能陪裴雪琼多会儿就赶回席面上去了。
    此刻屋里帘帐长垂,只有贺染陪在裴雪琼身侧。
    听见门口动静,裴雪琼红着眼睛抬起头。
    瞧见两位满面忧虑匆匆走来的嫂嫂,她鼻头一酸,好容易止住的眼泪就又吧嗒吧嗒掉落下来。
    贺染看着心疼,却也只能搂着肩膀轻拍抚慰。
    明氏进府早,也是最先察觉小姑子那点隐秘心思的,也暗盼着她能如愿嫁给喜欢的少年郎。先前母女俩僵持不下时,她也尝试着劝过婆母,却被崔氏骂回去了。
    如今御赐婚事,明氏完全能体会到裴雪琼有多么难过。
    甚至,作为局外之人,她隐隐有些怨怪婆母的独断,不该将婚事拖到如此田地。
    可事到如今,回首已然无用。
    她三两步赶到桌边,瞧着小姑子哭肿的眼睛,将她轻轻搂进怀里,“我知道你难过,谁都想不到皇上会来这么一手。”
    “我明白。”裴雪琼哭了大半天,当然也冒出过怨怪母亲的念头,但无论如何,母亲的初衷并不是想害她。今日乍然赐婚,崔氏回来的路上也是红了眼睛的,惭愧而揪心地向女儿道歉。
    但这些终究是无用的。
    裴雪琼吸吸鼻子,瞧着两位嫂嫂担忧的眼神,竭力扯了扯嘴角,“今日祖父寿宴,其实还是有好消息的。你们猜猜,是什么?”
    “表妹的婚事。”云娆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挲,视线投向贺染。
    贺染笑了笑,对这婚事不喜不悲。
    裴雪琼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你们也知道了是不是?原本表姐和姑姑打算过了祖父寿宴就回家的,谁知今日有人来提亲,听说姑母很满意,已经应下了。表姐也瞧过那儿郎,据说很不错的。”
    她瞥了眼贺染,为表姐的婚事欣喜之余,又紧紧反握住云娆的手,“二嫂嫂你还记得吗,那回在枕峦春馆里,表姐曾帮我算过卦。”
    “记得的。”云娆颔首,对那日的情形印象深刻,“表妹说,事情是有些波折,但最后结局是好的。”
    “是啊!就是这样!”
    裴雪琼像是在绝境中捉着仅有的一缕天光,将那日的情形同明氏说了一遍,又道:“先前表姐算卦说她的婚事就在京城,我们还拿这事儿打趣她,说姑母和她就快要回家了,这卦怕是要落空。如今看来,表姐是真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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