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眉目慈祥的警告面容忽然变得模糊可憎了起来。
    什么叫生活拮据，她们看起来连温饱都难以维持，那个男人不给生活费还要来抢钱的模样简直恶毒到无法形容。
    “毕竟我们也不希望这孩子未来过得更辛苦，这样的话还是不要干涉她父亲的教育方式了……”
    她相信所有的警察都看到了玲子和她哥哥身上的伤。
    什么教育方式……那已经不能算是正常家庭里教育孩子的方式。
    从踏进警局的那一刻，玲子面部表情的原因白牙现在知道了。
    所谓的家事，他们是不会管的。
    胸口涌上窒息的反胃感。
    白牙有些想吐。
    她就这么跑出了警局，抱着垃圾桶大吐特吐了起来。
    白牙根本没有来得及吃什么东西，空荡荡的胃里只有酸水在翻涌。
    ——恶臭。
    她从那个警察的身上闻到了恶臭而又糜烂的腐朽味道。
    不是不能作为，只是不作为，因为只是“家庭摩擦”的所谓小矛盾而已。
    她几乎吐空，瘪下去的肚子饥饿的存在感十分强烈。
    “姐姐……对不起。”
    玲子抱着她的风衣，蹲在一旁，小声的啜泣了起来。
    “为什么哭，那个男人那样对你的时候都没有哭，现在你又为什么哭，因为对不起麻烦了我吗？”
    白牙的脸色有些苍白，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恐怖而又憔悴。
    “我不知道。”
    小姑娘的声音细若蚊蝇。
    白牙笨拙地给她擦掉了眼泪，说道：“你不该为这种事情而哭，我会教你一些防身的技巧，下一次，他要是还来得话，就狠狠地教训一顿，没什么好哭的，对吧。”
    如出一辙的花脸，她们就像两个小小的幽灵，在垃圾桶边上久久地蹲着。
    咕~咕咕~
    白牙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毫无动静。
    声音是从玲子的方向传来的。
    “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看着狼吞虎咽的小姑娘，在这一刻，白牙做出了一个决定，她向来是没什么追求的人，做出的决定也没什么分量。
    但这一次，她希望得到对方的回应。
    隐约听见心跳的声音。
    “你愿意和我成为朋友么？我会保护你的。”
    不是单方面的宣告，不是强大妖怪对弱小人类的庇佑，只是一句双向的承诺。
    许久的沉默，久到她几乎以为对方不会回答。
    “奇怪啊。”玲子慢慢地说，“好奇怪，像我和哥哥这种人是没有选择的吧，你是要帮助我么，就是给我们钱和衣服，像过去那些好心人一样。”
    “尽管那些钱最后都会进那个男人的口袋，也没有关系吗，还是说包养我和哥哥？”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么成交！”玲子露出大大的笑脸，“我们其实不缺钱哦，至少我藏起来的部分够哥哥和我生活的，所以包养那种话，是开玩笑的啦。”
    时间流淌地快了起来，一晃小半个月过去。
    玲子已经搬进了她的小房子，和丸子处的特别好。
    白牙依旧每晚在指针指向十二点时会被不可抗拒的疲倦压的沉沉睡去，潜意识告诉她，好像那个时候不睡的话会有十分恐怖的事情发生。
    她也问过熬夜的小家伙十二点之后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
    幸运的是她的工作这段时间十分顺利。
    期间，那个男人又来了一次，被拿着菜刀杵在门口的白牙吓了个半死再也没有出现在附近过。
    玲子哥哥的腿也日益好转。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在这个时代没有学历与背景的她打了好几份工，为了能让自己过得好一些。
    忙忙碌碌的生活让像是能一眼看得见底的人生道路一片平坦。
    她已经交到了不少的朋友，超市的收银员小哥发现她的脑子变得好用起来还惊叹了一下，那嘴巴可以塞进两个鸭蛋不止。
    也许运气好的话，就这么成为某个男人的妻子。
    为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打上领带，在下班的时候为他取出拖鞋。
    成为某个孩子的妈妈。
    也许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扎着一个发揪揪的那种——笑起来裂开的嘴会露出缺了几颗牙齿的大大微笑。
    她掏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只是随意涂涂画画，却画出了几个奇怪的卡通形象。
    “白芽姐姐，这个是老虎吗？好大一只。”
    “是狗狗哦！”
    她画的斗牙王大人的原型，老虎一样威风凛凛呢。
    ……只是无意识地就那么画出来了。
    “嗷~一点也不像，那有那么大一只的狗狗。”
    “那这个呢？”
    “我知道，这个是猫猫女仆，你看，有尖尖的耳朵，而且是长头发。”
    这个是犬夜叉其实。
    似乎与戈薇在一起了呢。
    在提到这个话题的时候两个人别扭极了，但眼里的情愫做不得假。
    「喜欢杀生丸的臭女人，没什么实力的小妖怪却有那么一把巨大而又奇怪的刀。」
    她其实就是普普通通的小妖怪啊，现在已经可以空手制服中年油腻死肥猪，还算是有那么一点点力量吧。
    白牙托着下巴，看这这群小豆丁拿了她的画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