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则乱。
    在四方城待了这么多年, 但凡他不是个傻子，就能猜出转世之人的身份。
    是陛下。
    他一开始就应该想到的，能让乐之这般在意紧张，除了陛下, 还能是谁呢？
    而尚在九重天的陛下, 虽依旧进行的每三日一次的朝会, 但却鲜少召见仙家，更从未做过一件重大的决定。
    哪吒在心底叹息。
    虽然有大逆不道的嫌疑, 但他真觉得陛下是没事找事, 自己闲就算了，乐之又不闲。
    当然哪吒只敢在心里抱怨两句，可不敢当着乐之的面说, 她听了肯定会恼他。
    更深露重, 寒风顺着窗户吹袭进屋内, 带来无尽冷意。
    哪吒随手关上窗户, 轻轻将怀中之人推出, 转而握着她的瘦弱的肩膀, 诱哄道：“夜深了，先休息, 等天明我们再去张家。”
    “好。”乐之颔首, 又伸手去搂他的腰。
    哪吒轻笑，带着她一起相对躺在床上。
    平日乐之有精力时, 晚上常常和他玩闹，可今天......
    哪吒揉着她的后脑勺, 再一次重复说了数遍的话。
    “不要多想，好好休息。”
    看着哪吒担忧的目光，乐之颔首，在闭上眼睛的瞬间，双手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腰。
    ......
    晨曦初露，东方的地平线上泛起鱼肚白，紧闭的木门陆陆续续被推开，穿着厚重的居民们开始新一天的劳作。
    乐之揉了揉眼睛，慢悠悠地从床上坐起，身上的被褥也随着她的起身而滑落，而旁边的位置早已没了温度。
    整理好被子后，乐之走到院子里坐下。
    不多时，消失的少年归来，手里还拿着早饭。
    是青菜兔肉粥。
    乐之起身相迎，将粥放好后，她拉着他的手一同坐下，吐槽道：“你都不需要休息吗？”
    她睡着的时候哪吒醒着，她醒来时哪吒还醒着。
    在一起这么多年，她就没两次看见哪吒在睡觉。
    “自然是需要的。”哪吒动作熟练的替她将碗筷摆好。
    乐之：“......”
    她可看不出来。
    “是乐之太喜欢睡眠了，果然是猫猫。”
    每日的午时和亥时都会睡觉。
    “保持充足的睡眠才会对身体好。”乐之用勺子舀了一勺粥，“当然，还有要吃饭。”
    说罢，乐之将粥喂到他的嘴边。
    “既不喜欢睡觉，又不喜欢美食，那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哪吒张嘴咽下她递过来的兔肉粥，在她清冷又关切的声音下心情极好。
    “待会我们一起去城里。”
    要去拜访张怀一家，他们总不能空手上门。
    “又是买食材。”
    “答对了。”乐之对他竖起大拇指。
    哪吒面无表情的咧嘴一笑，“每回都这样，若没有我们，他们一家早就饿死了。”
    真不知道陛下为何选这户人家。
    “哪有你说的那般夸张？”乐之被少年的表情逗笑，她放下勺子，“就算没有我们，也会有其他活下去的法子。”
    生命是顽强的，哪里会这么容易被打倒？
    时值寒冬，四方城也尤为寒冷。
    即将出门时，乐之给自己披上白色斗篷，又将一件暗红色的斗篷抛给哪吒。
    “你也穿上。”
    少年接过，将斗篷随意披在肩上，整个人都与斗篷呈现分离状。
    乐之只好走上前帮他穿戴整齐，甚至在手臂即将抽离时，还帮他把帽子给戴上了。
    少年不自在的扭了扭脑袋，终究是没有取下那缝合了一圈白色绒毛的斗篷。
    “好热。”
    他说。
    “你就装吧。”
    她刚才帮哪吒整理斗篷时特意探了他的体温，不冷，但也不热。
    就很......常温。
    哪吒：“......我没装。”
    “哦。”
    乐之拉过他的手，给他物理降温。
    冬日清晨，寒风凛冽，洁白雪花漫天飞舞，整座城池白皑皑的一片。
    纸伞下，两人并肩走在雪地中，向着热闹的集市出发。
    石板路的街道上，各式各样的餐点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吸引了不少人驻足停留。
    两人一路穿行，最终来到贩卖蔬果的摊位。
    乐之用手抵了抵哪吒的胳膊，“要吃什么？”
    说罢，先拿上了一根胡萝卜。
    哪吒的视线从而落在那根并不算新鲜的胡萝卜上，半晌后道：“这个吧。”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乐之看见了一堆小土豆。
    “那都带上。”
    小贩闻言，喜上眉梢，正打算给他们装上时，小贩的眼底突然冒出古怪的色彩。
    “噫，好奇怪啊。”
    他的话成功吸引了乐之的注意力。
    小贩见此，立刻给她解释道：“我记得我不止这点土豆，而且大的都不见了，这比我摆摊时少了一半。”
    这小偷也真是，不偷前面的鲜肉，来偷他好不容易挖出来的土豆。
    小贩连连叹息。
    旁边的大娘见此，也连忙检查了自己，不多时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声。
    “哪个畜生偷了我的笋？”
    吼完，便是一大串的辱骂之词。
    哪吒听得直皱眉。
    由于她的嗓门太大，这附近贩卖蔬果的小贩纷纷检查起，大家或多或少都损失了一些蔬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