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说话, 路小雅已经站起来, 走到桌子旁，从包里拿出两个文件递给他。
    陆晋宁接过去, 认真地看着。
    做完这件事情以后, 路小雅就坐在沙发上, 默默等着他看完。
    不论她是什么时间察觉, 又是什么时候确定的这件事情, 只要陆小助真的是大影帝本人，那么, 这件事说出来的时间，就是他们这份老板和助理的关系该结束的时刻。
    她很清楚，陆晋宁喜欢演戏，演艺圈才是他的主战场, 一个连家产都不愿意继承的人，之所以会来做她的助理，一开始可能是好奇，也可能是无聊, 但成为高级助理始终不是他的终极目标。
    而一直做下来，直到现在事情这么多，这么多需要冒险的时刻……他也没有选择离开……
    以前可能没有时间想这里面的缘由, 但经过今晚的事情，那里面有关情感的因素，路小雅多少可以确定一些……
    但是，就算陆小助现在的想法是在她身边，路小雅自己也没有那么自私。
    关系能否稳定，是要用长远的眼光来看待的。
    “两份合同，”看到陆小助已经看完，并抬起头瞧着她，路小雅解释，“一份解约，一份原件，从今天开始，你就不用再做我的助理了……”
    陆晋宁：“！”
    说着，路小雅朝着陆晋宁非常正式地鞠躬表示感谢。
    “……一直以来，在你的帮助下做成了很多事情，非常感谢你为nsdd所作出的贡献，也很感谢你为我付出的一切，说实话，知道你的影帝身份我并不觉得很诧异，毕竟你本来就很优秀，所以因为这些所有情况综合起来的考虑，我觉得你还是……”
    路小雅正说着，就瞧见陆晋宁垂下眼睛，慢慢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路小雅：“？？？”
    ……她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么？
    虽然她并不能百分百的确定自己一些时不时涌上来的心情就是喜欢，但是她知道那份好感是真实的。
    而无论作为老板、朋友，或者是未来有可能的恋人，她都不可能坚持把陆小助留在身边打杂的。
    说这些，包括从知道这件事以后，就做出合同，并时刻带在身边，以备及时还陆小助一个自由，她都不是在欲擒故纵，或者考验陆小助的真心，她没那么无聊。
    一切都是必然的结果。
    但是……从陆晋宁的表情来看，他似乎是并不能接受这个做法？
    两份合同被放在了沙发上，而陆晋宁自己，像是要走人的样子……？
    “……诶？”路小雅，“你误会我了……也可能是我没表达清楚……”
    ……还没说完，灯灭掉了。
    ……整栋别墅的光一瞬间全部消失。
    路小雅：“？？？”
    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情况，正想摸过去看一样的时候，陆晋宁的手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带着情绪的力量不是那么容易反抗。
    只被一带着，路小雅就跌到了沙发上。
    “我不会把你按在墙上，光是想想，我都怕你凉着，”听到面前的声音，没容反应，那声音很快又到了耳边，“……沙发，还舒服么？”
    “你……”路小雅叹气，“……我要控制不住……了，我本能反应很强的，被逼到极限不知道能开发出什么潜能来，你做好心理准备。”
    “……我准备好了，你打我吧。”陆晋宁在她耳边轻笑，笑声让路小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感受到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不停放肆，路小雅手攥得超级紧。
    她承认，她就是自我意识强烈，就算有人觉得她是自我意识过剩也好，不论什么关系，她都不能接受任何形式的强迫。
    如果陆小助今天不打算说清楚心事，而是一定要选择这样的方式来解决情绪，那，……她也不会接受的。
    “……你这个人，究竟有没有良心啊？”
    路小雅：“？”
    陆小助什么都没做，只是扎在她脖颈的位置，轻轻呼吸，说话的声音也很轻。
    “……你不知道我在喜欢你么？”
    路小雅：“！”
    “……哪个男人，会特意去记不喜欢的女人的饮食喜好？”
    “会把每一样需要的东西，一定提前两天备好？细枝末节到生理期的暖宝宝和红糖水呢？”
    “冰箱永远是满的，浴缸里的水总是在你想要去洗澡的时候是最舒服的温度，你一个眼神，我立刻知道你想要什么。”
    路小雅：“！！”
    “……你倒头就睡的晚上，一点一点地卸妆，每个动作轻到怕把你给吵醒……”陆晋宁又往下按了按她的手，声音里全是克制，“……你真粗心，浪费我那么多温柔。”
    路小雅：“！！！”
    “我一次一次传递给你的信号，你是真的感受不到，还是在用不面对来拒绝，”陆晋宁笑他自己，“等到我表现得让你没办法再逃避，你做的事情，就是再准备一份解雇我的合同……”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更应该去追求你想追求的东西，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做我助理这种事情上。”
    路小雅愣住半天，小声地解释。
    “理智上能够理解，情感上无法接受。”
    陆晋宁攥着路小雅的手腕：“……无论在一起多久，经历了什么，你也可以在任意时刻，不带留恋的，解除掉和我之间的亲密关系，……说实话，我很难过，可是你没做错，所以并不能怪你什么。”
    “诶……”路小雅：“……不是……”
    “虽然我很想惩罚你……，但是在你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之前，我都不会强迫你什么。” 说完，陆晋宁松开她的手，还很贴心地帮她整理了一下颈间的头发，才起身准备要走。
    “……你等等，”路小雅伸出手，一把抓住陆晋宁的手腕，阻止他离开的动作，“……你说完这一堆，还想走？”
    陆晋宁：“？？？”
    说完，路小雅带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口。
    陆晋宁：“！！！”
    “……感受到跳动了？我的良心好好地在胸腔偏左的两肺之间，此时正以非常标准的速度跳动着。”
    陆晋宁：“！！！！！！”
    “首先呢，我不认为，那两份合同代表结束和你之间的关系，也不觉得，你离开，对于我来说是很无所谓的事情，”路小雅看不清陆晋宁的表情，“你说的话，我也没有不往心里去。”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你前几天有跟我说，要确认关系，不能是以现在这样的身份，……很多话我没有说，可是我在听了你的想法后，去根据你的想法把事情推进了……”
    “……我是有努力地向你靠近，……这样说，你可以理解么？”
    “……可以，但是……”
    ……但是？
    “能不能……先把我的手……松开一下……”
    路小雅一愣，赶忙收手。
    ……刚才就把注意力放到说话这件事情上，完全忘了陆晋宁的手还在她的良心上放着。
    ……这么长时间，估计陆小助的手都已经被捂热乎了吧？
    “抱歉……”
    说着，一双手就撑在了她的脸边：“……你认真的？”
    “嗯……”虽然看不到表情，但是路小雅还是能感觉到那双眼睛的注视，“如果一切发展顺利，不用你来找我，我都会去找你。”
    “我找你的那天，我就是你的。”
    话音刚落，一阵温热的鼻息凑到她脸颊，陆晋宁蹭了蹭她的鼻尖，顿了顿，又紧张地离开。
    路小雅忍不住叹口气：“……你知道么，我有一瞬间，忽然觉得，我是霸总，而你……是我的小娇妻。”
    她刚说完，不知道哪里不对了……陆晋宁“嗖”一下就站了起来，大步朝着大门走过去，打开总控开关的瞬间，留下一句“我明天再来找你，晚安”，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路小雅：“……还不是小娇妻，是小逃妻……”
    感受到别墅里重新拥有光亮，又瞧着除了她自己，空荡荡的别墅，路小雅：“……”
    ……谈恋爱果然很难啊，比成为世界首富都难。要不，还是先去成为世界首富好了。
    失眠了将近十分钟，路小雅才进入梦乡。
    第二天的行程主要以各类娱乐项目为主，第三天才是开会。
    早上起床以后，路小雅简单洗漱，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穿上陆奶奶给她买的那身衣服，和她想的一样，刚走出大门，肖张已经在等着她了。
    见到她时，表情还特别的困惑。
    路小雅：“……”
    “我偶……你的小助理呢？”肖张朝着她身后张望，恨不得陆晋宁是个土行孙，能立刻从地上蹦出来给他个惊喜。
    ……她早该想到，并不是在等她的。
    “……没有小助理，什么小助理？”路小雅瞪大眼睛，“来这边，除了特别的大人物，大家都是不带助理的啊。”
    肖张：“可是……”
    “可是我昨天明明在你的别墅里看到你的……小助理了呀？”肖张闹心地挠着脑袋，“……怎么可能没有这个人呢？我还夹在你们两个中间，激…情地做了一晚上的电灯泡呢。”
    路小雅：“……”
    “没这回事儿，可能你做梦了吧。”路小雅摆摆手，扯开这个话题。
    “说到做梦，昨天我真的做梦了，”肖张兴奋地，“我好多年没梦到过我暗恋的姑娘了，结果昨天，我梦了！”
    路小雅：“……”
    “我忽然想起来以前很多很细节的事情，原来那些事情不是我忘了，只是需要某一些特定的时间才能回忆起来。”肖张一边说，一边兴奋中带着点失落。
    路小雅：“……”
    ……她能说点啥？
    一路朝着餐厅的方向走过去，肖张也说了一路，最后，他终于是说服了自己，昨天看到陆晋宁的一切，可能真是他做梦。
    毕竟陆晋宁和那个路小雅一样，都是他最喜欢的人，一个梦前后梦到这两个人，实在挺正常的。
    然后，等到侍者帮忙拉开餐厅的大门，路小雅惯性左右环视，意外和陆小助对视了一秒，俩人都不自觉挪开。
    ……肖张也看到了。
    肖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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